“吴笙?”相比自家军师的笃定,钱艾还有点迟疑。 “除了我,还有谁会追一个诈尸的老太爷。”吴笙叹口气,眼下的发展实在让他猝不及防,但时间紧急,“你赶紧上来,他往东边儿去了,咱俩一起追!” 钱艾半点犹豫没有,立刻和吴笙一起,翻出院墙,追进小巷深处。 追赶过程中,钱艾才弄明白吴笙的任务——寻找失踪的杜锦年。 至于为什么追到程家,因为委托人薛青山说,杜锦年失踪前最后一个去过的地方,就是程家。 杜、程两家世交,杜锦年常去程家做客,薛青山和程家来往不多,但对于朋友的朋友,也存着一份好印象,不料杜锦年就在程家,失踪了。当然,薛青山找过程家,当时老太爷已病入膏肓,接待他的是程家大少程啸南,说的确那天杜锦年来过,但喝杯茶就离开了,至于其他,一概不知。 吴笙这才赶来程家查探情况。 听完这些的时候,钱艾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,但有一个问题,必须得问:“你怎么一眼就能确定这个家丁是我?也有可能是队长、小况、小雪啊?” 吴笙一边跑,一边飞快瞥一眼队友的粗布衫,破底鞋,还有那张写满了“生活不易”的脸…… “咳,就是直觉,很微妙的,不太好描述……” …… 某隐秘后巷。 月黑风高杀人夜,薄薄的雾,盖不住血腥气。 海云隆把一个人踢到应九面前,那人五花大绑,浑身上下被酷刑折磨得没半点好肉,已经就剩半口气了,滚在地上,就像个血葫芦。 “九爷,人,我还你了,下手是重了点,但命还在。”海云隆笑笑,在地上蹭了蹭鞋底的血迹,仿佛踹那人的一脚,都脏了自己的鞋。 应九身后站着的几个福寿会的兄弟,见状立刻上前一步,青筋蹦出,恨不能直接冲上来大干一场。 海云隆身后的海帮帮众,立刻有样学样,半步不让。 两方气氛一时剑拔弩张。 直到应九淡淡一句:“多谢少帮主。” 随着他这话,地上的人立刻被福寿会的兄弟们放上带来的担架,由两人直接抬走,送回帮会医治,剩下兄弟继续留在原地。 海云隆歪头看了应九一会儿,扯扯嘴角,皮笑肉不笑:“他的命还在,我兄弟的命——”他忽然一摊手,语气像玩笑似的,“没啦。” 应九回头递了个眼色。 反绑双手的池映雪,被推了出来。 应九摸了摸袖口,平静道:“一命抵一命,我们福寿会,从来守规矩。” 海云隆看看池映雪,再看看应九爷,懵了半秒。 他身后的海帮弟兄,集体懵了好几秒。 这俩人衣服跟双胞胎似的,什么路数? 一水的长袍马褂,要不是其中一个反绑着,还以为俩应九站在那儿。 难道天津卫新添规矩了?红签上路之前,要按照帮内大佬的标准穿衣打扮? 海帮弟兄正乱七八糟琢磨呢,海云隆已经先回过神,假模假式客气道:“就知道九爷是讲究人。” 说罢,他抬手轻轻一摆。 身后立刻上来俩人,架起池映雪就要往海帮这边拖。 就在被架起的一刹那,池映雪忽然不知怎么,挣脱开了绳索,像蛇一样溜出左右两个海帮兄弟的钳制,一跃扑向海云隆! 海云隆完全没料到这变故,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去摸腰间的枪,就被池映雪一胳膊勒住了脖子! 反倒是池映雪帮他把枪摸出来了,枪口直接抵到他太阳穴,池映雪的目光冷冷扫过全场:“海帮和福寿会都算上,谁敢上前一步,我就崩了他。” 他的目光冷,声音更冷,像暗夜中随时可能切断人喉咙的薄刃。 “都给我后退!”海云隆朝自己家兄弟喊,声都喊破了,哪还有刚才的威风。 海帮兄弟自然不敢拿少帮主的命开玩笑。 但福寿会的兄弟,立场就很微妙了。 海云隆忐忑地往应九的方向瞥。 福寿会和海帮素来不和,但面上从未大动干戈,理论上讲,他觉得福寿会应该不敢轻举妄动,毕竟自己上头还一个爹呢,真动了他,到时候亲爹带着整个海帮过来寻仇,福寿会也落不着好。 但万一应九头脑一热呢?这可是老谋深算的应九爷,鬼知道他心里琢磨着什么。 “你放开他。”应九终于开口,四个字,听得海云隆想哭。 池映雪将手臂勒得更紧:“你放我,我放他。” 应九点头,没半点犹豫:“好。” 池映雪笑了,淡淡的,带着点轻蔑,带着点不屑,似乎在说,我能走不是你放的,是我自己赚的。 应九不动声色,只静静看着他。 池映雪勒着海云隆,往海帮兄弟的方向退,身后的海帮兄弟,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