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郑哥,你知道内幕吗?” “拿着夜班的钱,就别操心人家白班的事儿,”郑落竹看一眼车上的时间,“这里到北京要六个小时,到了也得十一点了,午饭想吃什么,我请。” 三手下向来“以食为天”,这一次却顾不上点菜了,闻言三脸惊讶。 “又回北京?难怪他刚才说,后天才开始刷记录……” “得,今天又得在第一关睡一晚上……” “怎么每次关卡离北京近点儿,就得折回去一天啊,他不是没爹妈没媳妇儿没孩子吗?” 郑落竹心累,本能地纠正准确表述:“父母早逝,至今单身。” “反正都一个意思嘛。” “不过换个角度想,要是我有那么大一个公司在北京,我也不放心交给别人啊,肯定时不时就得回去看看。” “也对,不然哪有那么多钱给我们发工资。” “……”郑落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,怎么摊上这么三位小弟,天赋技能全点在武力值上了,脑袋简直是三座杂草园。 不过他们愿意怎么理解,就怎么理解吧,本来这也是说不清的事。 况且,范佩阳究竟是为某个人还是为公司回北京,和他们都没关系。就像他刚刚说的,他们拿夜班的钱,只办“鸮”里的事,他顶多算范佩阳的夜间秘书,至于范佩阳的现实生活,那是刚刚过来接人的白班秘书的事。 那位斯文眼镜秘书叫什么来着? 哦对,单云松。 …… “直接去医院。” 车刚进北京市,范佩阳就简单明了下达指令,单云松一句多余的话不说,只道:“好的,范总。” 范佩阳继续闭目养神。 单云松给了司机一个眼神,司机这才定下心,将路线从回公司,改成去医院。 临近正午的北京,路上堵得不算厉害,车基本可以开起来,当然,不能指望速度有多快。 单云松看着窗外,内心很平静,即便在想很多事情的时候,他也少有烦躁和不耐。 这是多年秘书生涯,养成的习惯。 单云松有两个老板,一个叫唐凛,一个叫范佩阳。他们合伙创业的时候,单云松就跟着,当初还觉得奇怪,名字听着冷的,反而暖得像太阳,名字听着温柔的,倒是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冻着。 结果这疑问一直到今天,都没解。 十几年光景,公司从十几个人,发展到了a股上市,单云松却忽然有些怀念从前。 从前的唐凛还是健康的,不像现在,看个午夜场,还要偷偷溜出医院。 从前的范佩阳还是兢兢业业的,不像现在,十天半月找不见人。 单云松不知道刚刚那四个人是谁,也不知道范佩阳整日和他们在外地做什么,他会想,但不会问,他的薪水里包含了沉默。 汽车抵达医院,下车后的范佩阳,明显加快了脚步,单云松跟上,二人一前一后,很快来到病房。 单人病房里,唐凛正在看书,阳光很好,照在他身上,像打了一层柔光。 每次看见唐凛,即便是坐着轮椅的唐凛,单云松都很难相信,他只剩三年寿命。 这还是范佩阳寻遍了国内外最权威的医生,得到的最乐观结论。 唐凛得的是脑瘤,但长的位置不好,没办法手术,并且一天天压迫神经。 最初,唐凛只是腿经常性地发麻,现在已经没办法走路了。 肿瘤随时都有破裂可能,即便保守治疗配合得好,以肿瘤现在的生长速度,最多维持三年,也就是身体极限了——这就是命运给唐凛下的判决书。 隔着玻璃,静静看了一分钟,范佩阳推门进去,单云松留在门外。 他没故意偷听,只是医院的门实在不隔音,三五不时,便有对话传出来—— “公司那么忙,你总往医院跑什么,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嘛。” 生机勃勃的,是唐凛。 “你跳一个我看看。” 淡淡一句,就能把人噎死的,是范佩阳。 有时候单云松会想,范佩阳可能不是过来探病的,而是过来报仇的。 果然,唐凛声音低下去,嘀嘀咕咕个什么,也听不真切。 单云松其实很想告诉唐凛,公司是很忙,但和范总没关系,至于范总在忙什么,谁也不知道。 病房内安静了一会儿,应该是范总在削苹果。 唐凛爱吃苹果,而且每次吃的时候,一定会仔细削皮,并以果皮不断为刀功精湛的标准,对于自己这项技能甚是骄傲。 ?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