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忆戛然而止,李妩也不再多辩,只照着他的吩咐,端起面前那碗微凉的浮元子,一枚又一枚地送入嘴里。 芝麻馅很甜,甜到发腻,她麻木地吃着,一颗心也被那冰冷甜腻的滋味包围着。 她实在不愿与裴青玄再碰面,除了觉得没甚必要,更多是因着每每与他相见,那些试图藏在深处的记忆便克制不住地涌上心头。 回忆越美好,现实越无力,徒增悲伤与遗憾罢了。 待最后一枚浮元子艰难咽下,她的态度不再像开始那般慌乱戒备,而是带着些许哀伤的平和,静静看他:“陛下,酒喝了,浮元子也吃了。你若还有什么想叫臣妇吃的,一并说了。吃罢臣妇也好早些回去,省得叫家里人着急。” 裴青玄窥见她眼底脆弱的泪意,有那么一瞬心底生出一丝恻隐,不若就这样放过她罢。 不过也就短短一刹,浓烈的不甘再度席卷,凭什么。 凭什么就这般放过她?这三年来他辗转难眠,心若火煎,她却与他人花前月下,你侬我侬。 明明是她违誓在先,他没亲手宰了她和楚明诚已是仁慈。 两人都没说话,暖香馥郁的屋内静可闻针。 最后还是李妩熬不住,多耽误一刻,楚明诚便多急一刻,万一报官了或是回府派人来寻,又要多添事端,于是她权当裴青玄的不语是默认,拂袖起身:“陛下慢用,臣妇先行告退。” 面前之人未置一词,直到她走到门边,细白手指搭上门闩,身后陡然响起一阵响动。 李妩眼皮一跳,急急忙忙去抽门闩,然而还是晚了一步。 一团浓重的暗影从后侵袭而来,男人宽厚的大掌牢牢地按在她的手背,掌心灼烫的温度仿佛要将她融化。 李妩大骇,急急忙忙要抽回手,挣扎间纤薄的后背撞进男人热意融融的坚实胸膛,掺杂着酒意的龙涎香气充斥在鼻间。 她肩背一僵,前面是门,后面是帝王高大的身子,她夹在其中,进退维艰,更不敢回过头。 男人从后拥着她,骨节分明的长指将她紧攥着门闩的手一点点掰下,而后包裹于他的掌心:“朕许你走了?” 低头说话间那轻拂过颈侧肌肤的热意叫李妩不住地轻颤,她只得往前紧贴着门板,愤然咬牙道:“陛下此举,实在失礼!” “失礼?”男人低沉的笑意在耳畔响起:“这就叫失礼了?那……这样呢。” 压着尾音,他另一只手贴上李妩的后颈,粗粝的掌心来回摩挲着她白腻的颈后肌肤,感受到她的颤抖,他轻笑提醒:“阿妩可别叫,外面都是人。” 这话叫李妩的面色更白了几分,今日佳节,茶楼生意火爆,此刻雅间外人来人往,隔着薄薄一扇木门,她能清晰听到外头堂倌迎来送往的动静以及宾客谈话的笑语。 外头热闹喧闹,而一门之隔,自己却被男人压着不得动弹。 强烈的羞耻感叫李妩脑子发白,她只得用力咬唇,强压下喉间险些溢出的尖叫,另一只手挣扎着,试图去拦那只由颈后往前游移的大掌。 却是螳臂当车,他反手掐住她的脖子,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垂,嗓音喑哑:“别逼朕用蛮力,回头扯烂了衣裳,麻烦的是你。” 李妩的心霎时凉了一截,眸中也逼出几分泪来,低声哽噎:“你怎能…怎能如此待我。” 那解着襟口如意攒珠子母扣的长指微顿,而后是男人鄙薄的轻笑:“为何不能?难道夫人还当自己是什么冰清玉洁的黄花闺女不成。” 这话毫不客气,李妩心如刀割般又冷又麻,随着上袄襟扣一颗颗被解开,那透过门缝灌进的寒风拂在露出的莹白肌肤上,霎时激起一层战栗,很冷,却分不清是身上冷,还是心里更冷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