缓慢而肆意地凌迟着眼前之人。 含烟无法相信,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人,口中说的都是动听的话,然而脸上却仿佛戴着一张假面,撕下来之后……只怕是狰狞如兽的真面孔,随时会扑上来,择人而噬! 她起初尚未知觉,渐渐地便察觉那股恶息,魂不附体,竟不敢再看淑妃一眼。 含烟虽知道在这宫中,十分得宠也未算是好事……尤其是在此刻,然而却想不到,淑妃竟对她如此深恶痛绝,恨不得将她嚼吃了似的!那股磨牙吮血的气息,从这样仪态万方保养极好的淑妃娘娘面上透出来……简直比画皮尚惊悚三分。 自淑妃宫内退出来之后,或许是因吓得怕了,当日就得了病,卧床不起了。 伺候她的宫女们离开报之淑妃,太医院自派了人来给她诊断医治,但就从那日起,含烟的病竟从未好过……反而一日比一日更重似的。 含烟边咳边说,断断续续把事情说了一遍,怀真听罢,亦觉着不寒而栗。 含烟道:“我近来更觉得身上不好,所以再忍不住了,想趁着自己还有一口气在,好歹看一看你……我也……” 怀真不等她说完,便伸出手来,捂住了含烟的嘴,不许她说那不吉利的话。 含烟只得停口,怀真见她眼中又有泪出来,便拿帕子轻轻拭去,因轻声说道:“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……自古以来就是这样,只想不到,在这宫内……也是如此。” 怀真说罢,便道:“然而姐姐的身子原本不差,哪里就一病如此了?纵然受了惊吓,太医院的大人们何等高明,难道就调理不了?” 含烟道:“我焉能不知……只怕……是得罪了‘她’……如今后宫只她为尊,我……” 怀真咬唇道:“虽是淑妃娘娘为尊,难道就能许她草菅人命不成?” 含烟忙道:“不可这样说的!”说话间,就四处打量,又道:“我这宫中,亦多半是娘娘的耳目,我不叫你进宫来,就是怕把你也连累了,好丫头,你且体谅我的心呢?” 怀真忍了忍,便不说别的,只答应了,又问道:“姐姐如今吃的什么药,是哪个太医给姐姐调理的?” 含烟咳了声,道:“是夏太医……我见他人倒是不错的。” 怀真一怔,道:“原来是他……” 含烟见她认得,便问起来,怀真就把府内曾请过夏太医的事儿也说了一遍,道:“既然认得,就好办多了,我亲自问问夏太医,如何他那样妙手,我先前有些不好,他便调理的头头是道,姐姐身子比我强许多,反而是这样呢。” 含烟急得拉住她道:“不许你出面儿,倘若给淑妃娘娘听见,连你都不好了。” 怀真摇头道:“总要有人戳破了这层纸,不然的话,难道就不管姐姐的生死了?” 说话间,恰好夏太医按例过来给含烟诊脉,宫女在外报了,夏太医入内,见怀真也在,不免见礼。 怀真道:“夏大人,你是认得我的?” 夏太医仍是那副笑面,便笑道:“唐三少奶奶安好,如何不认得呢。” 怀真道:“上回我病了,还要多谢您妙手回春。” 夏太医道:“不敢不敢,其实少奶奶除了身子有些虚外,并无什么大碍的……”说到这里,心中一动,忙停了。 怀真因不知他给自己诊断后……对小唐说的那些话,因此倒也不以为意,只道:“只是我不明白,如何太医对我药到病除的……可是对良妃娘娘,竟是耽搁了这许多日子,还是不好呢?” 夏太医一怔,便低下头去,只是讪笑:“这个……是病情不同罢了,有的需要慢慢调理,有道是‘病来如山倒,病去如抽丝’,急不得呢。” 怀真淡淡笑道:“已经月余了,还要多慢?何况一点儿起色都没有,反倒加重了……此事你可同皇上禀报过了?如今姐姐正得宠,若有个万一,皇上可也不依饶的呢?” 怀真说着,含烟便要拦住她不许她说,怀真只按住含烟的手。 而夏太医听了这两句,越发色变,又勉强笑了一笑,道:“老朽开的药方,委实是没有差的,就算皇上怪罪,老朽也是尽力了呢。” 怀真听这话仿佛别有一分意思,便试着问道:“夏太医敢保证自己的药方没差?” 夏太医抬眸,同她目光相对,点头肯定道:“老朽是对症下药的,绝对不会出错。” 怀真见他如此,越发有几分明白,便问:“既然药方上没有差……那么,药呢?”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