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时李霍并不觉得如何,这会子想想……竟好像那人是特意为了自己才出现的,而事罢之后,更绝口不提自己之功,竟有一种“深藏功与名”的气质,令人钦敬。 小唐见他眼睛盯着自己,露出疑惑之色,仍是一笑,轻描淡写地说道:“不必费心思量,他也盛赞你年少英勇,敢单身一人独闯蝎群,若胆气差些儿的,也无法立这场大功。” 李霍咽了口唾沫,终于不曾问出声儿来。 李霍年少从军,毕竟也算是混迹半个官场多年,——有些事,彼此心知就是了,若说破了,反而不美。 要知道小唐于朝中人脉之广,无法限量,这许多年来,天底下各处州县地方,又有多少能人志士,是为他所用或者跟他关系密切的……必然也是星罗棋布,不可胜数。 只是,这些话,当然不能宣之于口了。只怕树大招风。 何况小唐也并不曾明说,点到为止便罢了。 李霍心中惊疑,一时没有出声。小唐却又问道:“我叫你来,一是想亲口听你说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,二来,是想问你,你可知道你为何能逼退毒蝎?” 李霍闻言,才又振作精神,便道:“我当时因心里着急,并没多想,后来……才隐隐地有些知觉。” 李霍说着,就从怀中掏出一个有些旧了的锦囊来,垂眸看着,道:“我临行之时,怀真曾送了我这个,说是詹民国那边儿多横行毒物,叫我随身带着这个,以防万一……我当时并不敢相信这锦囊真的有如斯之效,然而自打回国之后,每每思量此事,竟除了这个,再没有别的解释了。” 小唐闻言,便笑了起来,并不见十分意外。 李霍起身上前,双手递上锦囊给他看,小唐接了过去,打开瞧了一眼,果然见是一块儿黑色的香料,貌不惊人,闻着有些清冽之气,再细细一嗅,竟又隐隐地带些辣意。 小唐点头笑道:“我当是呢……果然又是这丫头暗中行了事。” 李霍双眸圆睁,脱口道:“您的意思……果然是怀真妹妹送我的这香囊之功了?” 小唐眼中透出思忖之意,一笑叹道:“偏她有那种常人没有的奇巧心思,也是她一片护你之意,……当初送我的那透骨玲珑,便有这种功效,却被我相送了清弦公主,你回来后,我查阅了你的折子,又听了周力之言……便有些疑心,只是一时没顾上问你,今日才知道,果然被我猜中了。” 小唐说罢,便把香囊又送还给李霍,李霍双手接过来,低头看了会儿,眼圈儿便红了。因紧紧地握住,却说不出话来。 原来李霍自打回来,自然诸事繁忙,又因一时没疑心到香囊上面,加上暴沙坎的事儿太过惊心惨烈,是绝不能同闺阁中人说起的……何况他也不能确认,是香囊之力,所以李霍并未特意对怀真提起此战此事。 这一会儿,李霍听了小唐的话,心潮一时涌动,他屡经沙场,见惯生死,不管是何等的悲凄壮烈,都不曾落下一滴泪,此时此刻,却竟有些忍不住了。 小唐明白他的心意,便起身走到跟前儿,抬手在他肩头轻轻一拍,道:“不必多心,以你的悍勇无畏,就算没有这物,也自能建功,这不过是她的一片心意而已,你记在心里就是,无须再提。何况怀真本意是想你好端端地回来,你如今果然回来,又娶亲生子,何等之好?” 李霍点点头,太袖子擦擦眼睛,深吸一口气,道:“我知道您的意思了。”两人又说了片刻,李霍便自退了。 在此之后,小唐回了府内,便同怀真问起此事来,因道:“你给霍儿做的那个香囊,是如何调制的?有什么方子么?” 怀真见他知道了此事,倒也不觉意外,随口说:“是竹先生给我的那本书里找到的古方子,说是什么‘能避除虫虺’,我因怕表哥有事,才做了那个,只不知道有没有用,也没见他提过,多半又是丢了。先前玉姐姐给了他一个,他便是不留神丢了呢。” 小唐心道:“只怕他一辈子也不会丢了这个。”面上却只笑笑,道:“你把这方子写出来可使得呢?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