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有空……怀真会不会觉着林伯伯太唐突了?” 怀真愣了愣,便笑道:“林伯伯一片关切之心,我高兴还来不及呢,怎会如此说?” 林沉舟望着她露出笑容,便点了点头,道:“你……还能叫我一声‘伯伯’,很好,很好。”说到这里,忽然竟有些站不住似的,身子有些微微发抖。 应兰风跟应怀真见状,均都十分诧异,应兰风忙上前扶住,请林沉舟重新落座。 林沉舟后退几步,缓缓坐回椅子,低着头,似是喘了几口,才垂着眼皮,说道:“我近来……自觉身体越发差了,应大人不要见笑。” 应兰风见状,心中难免疼惜,便拧眉苦劝道:“林大人虽然为国操劳,可仍要保重身体才是呀!” 应兰风因常跟林沉舟见面儿,倒也不觉如何,独怀真自泰州一别,再也不曾见过林沉舟,如今一看,果然是苍老了许多,此刻坐在椅子上,手如枯枝,仍是在颤巍巍地抖动,面上更流露几分疲累的老态,看来就如虎狼年迈,叫人眼见着,心中不免难过。 林沉舟坐在椅子上,过了半刻钟的功夫才缓过神来。怀真早倒了一杯热茶,便双手奉给他,道:“林伯伯喝一口,今儿这风很不同寻常,只怕是被风吹的寒邪入骨,用热茶润一润便好些。” 林沉舟的手兀自哆嗦,接了一会儿,总算才握住了,眼睛看着怀真,果然便慢慢地吃了口,却又转开头去,笑着说道:“好茶好茶,果然是好……我已经……好多了。” 林沉舟不再看他父女两人,只慢慢地将一杯茶都喝光了,整个人才果然又镇定下来,便笑道:“都坐罢了,不必担心,我尚死不了呢。” 这本是有些玩笑的话,怀真跟应兰风听着,却双双觉着有些心里不自在,应兰风便笑着把话岔开去,只道:“大人的外孙儿不知如何了?必然乖觉可爱呢?” 林沉舟听了,眼底多了几丝暖意,笑道:“那孩子的确是玉雪可爱。” 应兰风点点头,笑道:“林大人好福气。” 林沉舟看看他,又看看怀真,忽地说道:“怀真明年及笄……也好嫁人了,假以时日,自然也会……” 一句话还未说完,就见怀真深深地低了头,林沉舟何等老辣,当即住了口,只又笑道:“人上了年纪,便爱多嘴多舌了,少年人的事,不是我们能够多口的了,多说了也只是讨嫌罢了。” 怀真听他提及婚事,本正黯然,忽然听林沉舟转了话锋,才又抬起头来,有些好奇地看他。 四目相对,林沉舟冲着她微微一笑,那笑中滋味竟是难明,只是依稀看出几分柔和暖意。 怀真心里又觉稀奇,又有些受用,便道:“林伯伯,你倒真的要好生保重身子才对,其他国事等,忙到多久也是忙不完的……”说到这里,又自觉莽撞,便也含羞笑道:“如今竟换我多嘴了,林伯伯所做的都是正经大事,原本也轮不到我来多口的。” 林沉舟却丝毫不恼,只笑道:“怀真说的才是正理,原本我这个年纪,的确该含饴弄孙……只不过,有些事情,一旦背负了,轻易便不能弃除的。”说着,又略笑了几声,笑声之中,竟有几分苦涩。 应兰风依稀听出,便正色道:“我倒是也要多说一句:林大人高风亮节,素来为群臣所敬佩,大人不管是为国还是为民,且还要保重贵体为好!” 林沉舟看看他,又看看怀真,连连点头,道:“你们的意思,我尽数都知道。可是应大人你也是朝堂中人,自也明白……有时候,那骑虎难下的道理。” 应兰风微微一怔,林沉舟看他一眼,目光悠远,忽然想起在泰州初次相遇时候的种种情形…… 书房内一时沉默,半晌,林沉舟才又说道:“当初,我在泰州之时,所赠林大人之物,你可还曾留着?” 应兰风道:“这是自然,林大人所赠的是‘谓我何求’四字的私章,下官一直都好好珍藏。” 林沉舟一笑,面上很有欣慰之色,道:“我当时因一味偏见,并没有指望你会懂我的意思……知我者谓我心忧,不知我者谓我何求,我在朝堂上摸爬滚打,虽赢得无限褒贬之声,但放眼过去,真正知己有几人,私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