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慕的声音,笑道:“怕什么?这会子哪里有个人在,连个鬼影子都没有……且我便是如此,谁爱说便叫他们说去……” 应怀真听到这里,便叫停车。 这路边上的两个人,果然正是熙王跟凌景深两个,因没有带小厮,也未乘车而来,吃了酒要往回走,熙王一不留神跌了一跤,把个伞也跌破了,凌景深便来扶他。 两人正在拉扯说笑,忽然见一辆马车停在前方,车上徐徐下来一个人影,一手拎着裙摆,裙裾下先落地的那只脚,着嫩黄色的绣花鞋,如菡萏一般可爱秀巧。 熙王停了说笑,跟凌景深两个便看,只见那人撑伞来到跟前,微微地将伞往后,露出底下熟悉的脸,明眸在薄薄暮色中如秋水莹然。 应怀真先向着熙王屈膝,道:“殿下有礼了。” 熙王一怔之下,便笑道:“怀真?你怎么在这儿呢?” 应怀真看一眼凌景深,才要说话,凌景深自顾自往旁边走开了几步,就站在身后一座楼的屋檐底下,竟然是主动有意避开了。 应怀真本正想要不要避开他说话,然而此事又跟他有些关系……没想到凌景深竟这样知机,应怀真便重看向熙王,道:“上回肃王妃去瞧我,王爷必然是早就知道她想选世子妃么?” 熙王浑身水淋淋地,雨又不时落在脸上,他索性走上前来,把伞拿了去,便将两人都罩在其中,才垂眸看着她,道:“不错,又如何?” 应怀真道:“既然如此,那你必然也是早就知道了敏丽姐姐也在人选之列?” 熙王听了这句,就明白应怀真想说什么了,仰头又笑了声,道:“小怀真,你要跟我说什么?早知道你请我们去你的车上便是了……瞧你穿的单薄,亲自出来也不怕着凉?快直说罢了,不必拐弯抹角。” 应怀真心中一横,道:“王爷当初说……有法子叫我避开被选中,既然王爷有这个心,那为何没有对敏丽姐姐……” 熙王听了这话,望着她便嗤嗤地笑了起来,应怀真被他笑的脸上微微发热,道:“王爷只顾笑什么,可是我说错了话……” 熙王收了笑,就长叹了声,道:“怀真丫头,你倒是说的没有说错,是只竟要坑死我呢。本王索性跟你说句实话,纵然我有心娶敏丽,也是娶不了的。” 应怀真果然并不明白这话,熙王点点头,说道:“你这小丫头……罢了,你且想想看,唐家如今,大体上跟谁都是过得去,别的不提,只说在皇族里头,皇上面前自也不必说。底下……他们跟太子关系很好,你唐叔叔跟我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,独独跟肃王府隔阂着……倘若我再娶了敏丽,你且让肃王怎么想呢?又倘若肃王一朝得势,你叫唐家如何自处呢?他们家里百年鼎盛,连这点儿权衡都打算不到,还叫什么‘东海王’家里呢?” 应怀真听了熙王一席话,竟似如梦初醒一样,此刻才知道这一门亲事背后,居然不仅只还有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”,更还有这许多纠葛利害在里头。 应怀真呆呆听着,着实想笑,或是为了自己先前的单纯而笑,或是为了敏丽似无可更改的命运而笑……原来此前她以为结亲这回事,无非是男女两人之间两情相悦罢了,可现在想想,又哪里是男女之间的什么事儿,竟是家族之间的事儿,是朝堂之上的事儿了! 熙王打量着她惘然的神色,深深地吸了口气,道:“好了,不要多想了,快些回家去罢了,你不比我们,着了凉害了病便不好了。”说着,便道:“来,我送你上车。” 应怀真不再做声,熙王果然陪着她回到车边儿上,此刻路上行人绝少,熙王把伞放下,将应怀真轻轻一抱,直接送到车上。 应怀真到了车内,才想起探身出来,道:“王爷,拿着伞罢了。” 熙王果然把伞又撑了,向着她一挥手。 马车复又往前而行,熙王目送车消失在暮色跟雨幕之中,还在有所思,背后凌景深走到跟前,钻到伞底下,道:“看方向……应小姐这是才去过唐府?” 熙王点了点头,忽然说道:“是为了敏丽之事。”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