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阿比,你就是贱!”萧远的声音像是被雨点切碎了一样,破的短促的字句。 “对!我就是贱!难道你不贱吗?我要你的时候你不要我,我不要你了,你却像个孩子一样回来跟我哭着闹着……你说……你说你是不是贱!”宋巧比心烦意乱,小腹下部开始隐隐作疼,头也要炸开来,一心只想摆脱电话里的醉鬼。“我告诉你,萧远!你就是这样!永远像个孩子一样只会叫嚷……你自私……你只在乎你自己的感受!” 宋巧比的话还没完,周崇寒就把手一伸,把那电话轻松接到自己手上,清楚且平静地对电话那头说:“萧远,你不觉得大半夜地喝醉了骂一个孕妇是个特别过分的事情吗?不管怎样,等你酒醒了咱们再说,我们要睡觉了。”不容对方说一句话,周崇寒把电话直接挂了。 “我想还是等他清醒一点再说比较好……”周崇寒觉得宋巧比一定生他气,刚才怎么就那么霸道地抢了她电话……其实他只是有点受不了别人骂他的女人贱,也看不得他女人怀着他孩子,被气得浑身一颤颤的。 然而,周崇寒一回头,却见宋巧比脸色土灰地瞪着他,脸上纠结着一种痛苦和惊恐,好像他脑袋上面有个鬼似的。 “……坏了坏了……破了……破了……”宋巧比整个人都定在那里,叉着腿,捂着肚子,整个人抽搐着往下倒,话都说不利索了。 周崇寒起初还没反应过来,然而顺着她身子往下一看,那两腿间竟见一汩汩水流下来,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,他一个箭步奔过去,那双手又附落她的手上了,这次,紧紧地,一点也不松动。 “巧比你撑一下,我马上带你去医院!……阿姨,阿姨!快起来打120,巧比要生了!” …… 比预产期早了些,可也是折磨人,没有特护病房,只能推普通生产室,大门咣当一关,男人再也没法跟进去,只得焦灼地在走廊上徘徊,时不时地给人打电话。 他哪知里面的情景,宋巧比那厢整个人劈开叉似的横在床上,大夫进来挨个儿床伸手进去量“差几公分,再用点力气……”这话说出来跟开玩笑一样,没一点紧迫,宋巧比则又急又痛,觉得是南方的大夫性子慢,忍不住就问候人家祖宗,这倒在产房里也不多见,几个助产护士都懒洋洋地往她这边瞅嘟囔:“大半夜来的以为来了就能生,都折腾到天亮了,这还没个动静,脾气倒还不小呢!” “滚!滚!别碰我!妈的!弄死我算了……让我死吧!我不生了!”宋巧比哭着嚷,声嘶力竭地,也是喊不出来了,张个嘴,只能气喘吁吁地哼哼……“哎,我不生了,我死去……” 大夫倒冷笑了:“能死就别生!”说完也不理她,看别的产妇去了。 没个人理她,她倒也不叫了,不吭气儿地使劲儿,再望过去,满眼血污的床和女人的惨状,这不就是地狱嘛!跟死了差不多! 能死当然就不生,愁的就是这生不生了,死也死不成的遭罪样儿,宋巧比想,妈的,这人走这一趟世间,也不过就是这样,哎,她作孽啊,干嘛再生出一个跟她一样遭罪的小人儿来! 这一叹,反而就感到腿间出溜一物,底下那助产护士一抻,再一提溜,那小人儿就倒挂在宋巧比面前,再一拍,哇地一声,哭得这个响! 这大胖小子,是个人物! 宋巧比不由地就笑了——这小兔崽子,可折磨死老娘了!。 周崇寒那边煎熬的是时间和所有耐心,来来回回抽了一整包烟,把他爸妈都从鲲城等来了,这才听见产房那边传来生子的消息,全家也是欢喜若狂。 还是周父有人脉,找了个特护病房把宋巧比和孩子都推进去,孩子放在无菌保温箱里观察二十四小时,还好,一切正常,没有早产儿的那些脆弱征兆。 “像崇寒……觉得鼻子嘴像你呢……”周父周母围着那孩子看得就差眼珠子掉进去,宋巧比则躺在床上,煞白着张脸,微弱地喘息,除了看孩子,一句也是说不出来。 周崇寒却守在宋巧比身边,用棉花棒蘸着水滴在她嘴唇上:“嘴唇好像出血了……刚医生说二十四小时不让吃饭喝水……忍一忍,明天咱再喝水,再吃点好的……” 宋巧比点点头,看看他,又看看旁边的孩子,周崇寒会意,起立跟他爸妈说:“你们也是刚过来,挺累的,回旅馆先休息休息吧……这边我来照顾就好……” “我们不累,我们就看他可一点儿不累!”周母舍不得走,周父倒想起来了:“这孩子叫什么?有名字吗?” “小斌……周小斌。” “这是什么名字?”周父皱起眉来,周崇寒接下去:“是巧比起的,沾她爸爸的名字。” “行了,简单名字好养活!”周母微嗔,再回头看那孩子,怎么看都不嫌够。 “你们走吧,让巧比休息休息……不行晚上再来。”周崇寒温和地下逐客令,他父母也是拗不过,只得依依不舍地往外走,这边刚开了门,那边门口就奔进来一个人,全愣住了。 来者何人?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