祭祖完毕,自然是要有一场家宴的。袁长卿被男人们拉去了外院,女人们则围着珊娘在内院坐了席。便有好事的问着珊娘,五老爷是不是就是那神龙不见首尾的疏仪先生。珊娘大大方方地承认了。便又有人隐讳地问起那幅画的事来。这一回,珊娘沉默了。 她沉默了,袁咏梅却不干了,拍着桌子站起来,指着珊娘的鼻子怒道:“那画明明是我父亲花钱买来的,怎么就成了你的嫁妆了?!之前怎么从来没见你拿出来过?!便真是你的嫁妆,谁又知道那画是不是你偷着卖给别人,回头栽赃我父亲的?!今儿你得把话说清楚了!” 珊娘的眼微眯了眯。要顶得袁咏梅下不了台,她多的是话。可看看周围那些人,她却不想显得多强势的模样。要知道,今天这里不止只有袁家人,还有好些被炫耀的袁家人请来的外人——关起门了,她们怎么闹都可以,当着外人的面,她却不能过分,不然不说那些客人会觉得她欺负未嫁的小姑,便是袁氏族人,怕也要说袁长卿才刚发达就目中无人了。于是,她看着鼻尖前的手指道:“妹妹这话问得我很是委屈,我什么时候说过是四叔偷了我的东西了?那画你们没见过原也不稀奇,我父亲送了我许多画,我都不曾挂出来过。且因着我们住的地方小,我的嫁妆摆不开,所以有很多东西都一直按原样锁着,连大郎都不曾见过那些画。不过是我们搬出去的时候才动了一回那个箱子而已,却也没打开看过……” 得,袁府占地面积最大的含翠轩,在她嘴里竟小得连她的嫁妆都摆不下。知道内情的袁家人还好说,那被邀来观礼的,又不知道要脑补出什么来了…… “……若不是我父亲在尚书大人的家里看到,连我都不知道丢了东西的。”珊娘又道:“我父亲的脾气比较急,见了那画,便想过府里来问个清楚,偏府里的家丁不讲理,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推搡我父亲。我父亲恼了,这才当众嚷嚷了出来,却也从头到尾不曾说过是四叔偷盗了我的东西,不过问着那东西怎么到了四叔手上而已。” 又“语重心长”地劝诫着袁咏梅,“妹妹气恼,我还气恼着呢!丢嫁妆原就是极丢脸面的事,如今还叫京城的人全都知道了。我只深恨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哪里弄丢了那幅画的,也从来没敢说什么怀疑四叔的话,偏妹妹这么嚷嚷着,叫人听到,便是没什么事也要当作有什么事了。不管怎么说,我们都姓袁,为了家族的体面,为了四叔的名声,妹妹也不该这么口没遮拦的。” 珊娘这话说得要大义有大义,要亲情有亲情,直叫族里的长辈们一阵点头,倒拿不满的眼看着袁咏梅,更有个依老卖老的教训着袁咏梅道:“看你小时候倒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,怎么如今越长大倒越不知道个城府进退了?你嫂子说得对,外头那些浑话,不说当作没听到的,竟还拿来怪你嫂子,实在是你太失礼了。”说着,立逼着袁咏梅向珊娘道歉。 珊娘则装着个大度,对那位奶奶辈的老太太笑道:“这倒不必,四妹妹这也是孝心使然。当初知道我父亲被府里家丁冒犯时,我也气过一场的,后来想想,不过是误会而已,也就没放在心上了。” ——她这个大度装得好!倒反衬出袁府的无礼来。要知道,直到这会儿,老太太和四夫人都对五老爷之事没有表示过一句歉意呢。 坐在上首的老太太,那丰润的脸颊默默抖了抖。袁咏梅站起来时,她就猜到她大概要说什么了。老太太原打着主意,是想借由袁咏梅的话替四老爷当众洗白的,且她以为珊娘会咬住四老爷不放,却再没想到,珊娘竟替四老爷说着话,偏她那些话细究起来,又实在说不清四老爷在这件事里到底是不是清白的,倒叫人觉得袁府无礼,珊娘是个深明大义的…… 老太太只好瞪起眼,也跟着喝令袁咏梅向珊娘道歉,然后亲自就五老爷“被家丁推搡”一事,向珊娘郑重道了歉。珊娘自是一阵惺惺作态,二人又当众表演了一番长慈幼孝的戏码。 不管老太太怎么样,珊娘倒是跟着装佯扮像扮出了乐趣。 至于袁咏梅,深觉丢了脸面的她哪里还坐得住,不一会儿就借着更衣离席再不回来了。 酒过三巡后,许是前面开始跟袁长卿“讨论”起他搬回来的事了,因四老爷不在,四夫人不好出面,前面便来人请了老太君出去。 老夫人这里才刚一走,那边就又有个好事的凑到珊娘身边,低声问着她,“怎么好好的,你们小俩口竟从府里搬出去了?” 珊娘“委屈”地扁扁嘴,也压着声音道:“我也不知个究竟呢!偏大郎还不许我问。” 这话顿时引得周围人全都竖起了耳朵。 珊娘又道,“那天我抄完经,在老太太临时借我歇脚的东阁里歇着时,一不小心感了风寒,正头昏脑胀着,大郎就找了过来。因大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