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祖母。”明斟雪忽的将手自太皇太后掌心勉强抽回,离座一拜,显得二人格外生分。 “请姑祖母恕罪,斟儿绝无此意,不想做皇后,更不愿入宫。” 太皇太后方才洋溢着喜气的一张笑脸登时冷了下来。 “你这是什么话,”她面色隐隐有了怒色,“什么愿不愿意的,入不入宫是陛下与明氏的长辈说了算,乞容你由着自己的心性胡来。” “父亲答应斟儿,若我不愿,他绝不会为了任何利益逼斟儿入宫,恳请姑祖母收回成命,另寻合适人选吧。”明斟雪挺直脊背,并不松口。 “你……”太皇太后寒着脸,说话毫不客气,“你可知你在说甚么?放眼整个明氏,还能找出哪一支的姑娘比你的身份更合适?偏又是个不识抬举的。” “姑祖母只是看重了斟儿的身份么?可抛去相府千金的名头,斟儿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,姑祖母,斟儿不是一个任人摆弄的花瓶,装饰好了被摆上高位。斟儿只想做一个……” “住口!” 一阵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响彻宫殿。 明斟雪猝不及防挨了结结实实一掌,被震的身形一晃,摔倒在地。 素手轻颤着抚上火辣辣的脸颊,明斟雪眸中霎时涌出委屈的泪水,她撑着身子慢慢起来,倔强地挺直腰背。 太皇太后显然是被惹恼了,连那副慈祥和蔼的长辈面目都不愿在她面前装一装。 “明柏山养出个好女儿,竟是个没眼力见的草包,还不如另养个听话的雏儿,送去陛下眼前也知如何讨得欢心。” 这话未免太过难听,毫不掩饰对明斟雪的羞辱。 “斟儿只知,无论尊卑,相府绝不会做出牺牲任何女子去换取利益之事。 至于明氏一族,姑祖母难道真的以为,但凭一个皇后之位便能保住这个摇摇欲坠的氏族吗?姑祖母心知吐明,此举不过是在帮助明氏苟延残喘。” “你荒谬!”太皇太后气得手直哆嗦,“作为氏族女子,为家族奉献自己是天经地义的事。哀家如此,你也应当如此。看来方才那一巴掌还是没有打醒你。” 她抬手抚过明斟雪的面颊,狠下心来:“姑祖母只问你一句,你嫁还是不嫁。” “斟儿不嫁,斟儿绝不入宫。”明斟雪语气坚定,阖上双眼静静等待着太皇太后的怒火。 她知道今日难逃一劫,但她必须坚定想法,彻底断了姑祖母这一念头,否则只会后患无穷。 “好,好,是个硬脾气。”太皇太后转过身去,背影一瞬间苍老了许多。 “贾嬷嬷,施以针刑,让小姐清醒清醒。” 针刺这种刑罚可大有来头,伤口细小不易引人察觉,刺入血肉之中却是分外的折磨人。 “姑祖母您凭什么逼迫我。”一侧面颊仍在作痛,明斟雪仰起头直面太皇太后,泪水透着不甘与倔强在眼眶中打着转。 “凭什么?”太皇太后冷笑一声,“帮你认清现实罢了,在这宫中,除了陛下便是哀家说了算,你父亲权势再大,手再长也伸不到这后宫来庇护你。” 她抬指敲了敲护甲,吩咐道:“贾嬷嬷,施刑罢,挑着地儿扎,别让旁人看得出来。” 宫嬷取来一包施刑专用的银针,自大到小展开排列好。 左右宫人一齐上前来,将试图挣脱包围的明斟雪牢牢按住。 “姑娘,得罪了。”她捏着一根泛着寒光的针,悠悠走上前来。 明斟雪一阵心寒,望向太皇太后的目光中尽是难以置信:“姑祖母您当真要待斟儿如此!” 太皇太后不轻不重地笑了声:“你若是识相些,现在低头也来得及。” “除非你挺过了这遭针刑,否则哀家是不会放过你的。” 说罢,她的目光中透出几分惋惜:“可惜了你的家世样貌,才华与身段,个顶个的出挑,偏生了副倔脾气。” “放开我,姑祖母凭什么这样对我……” 针尖泛着的寒光晃得她眼睛疼,明斟雪拼命挣扎,左右女官却死死缚住她的身子,根本动弹不得。 “落针罢。”太皇太后淡淡吩咐了句,倚着榻闭目养神。 “姑娘勿怪老奴心狠。”嬷嬷捏着针刺入。 痛感迅速自皮肉间蔓延开来,明斟雪疼得牙关打颤。 殿门骤然被一记骇人的力道重重踹开,“砰”的一声震得两侧门扉发出剧颤。 “孤看谁敢!” 帝王低沉阴冷的暴喝声自众人身后猝然炸开。 “给孤退下!”他怒视掣肘着明斟雪的一众宫人。 女官骇得脸色“唰”的惨白,纷纷松开明斟雪,哆嗦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