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可是用手拍着小螃蟹的后背,贺云鸿眼中满是泪水,被冬天下午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睛。他看着柴瑞抱着小螃蟹带着光环的影子,胸口疼痛…… 余公公领人抬着担架,一行人进了柴瑞住的宫落,姜氏迎到门前,小螃蟹忙喊:“娘!” 姜氏见了贺云鸿的担架,忙说:“快些进来,外面冷。” 大家进了门,姜氏让人去拿了厚厚的被褥,垫在贺云鸿的身后,让他坐了起来。阳光明亮,不似昨夜的烛光朦胧,姜氏这才仔细看贺云鸿,见这个京城有名的青年虽然面容并未大改,依然眉长眼明,俊美中带着分清高,但是眉宇间有一层沉重,面色憔悴,紧闭的嘴唇似有种悲凉感,她一时心酸,忙笑着说:“方才我还去叫凌大小姐呢,她刚睡醒就又离开了,说城中有事,不然能一起吃饭。” 贺云鸿眼睛半垂下,没表情。 柴瑞从小就和贺云鸿在一起,看他这个样子就知他失望了,说道:“吃饭吧。” 姜氏忙说:“是啊,贺侍郎瘦了,要多吃些。” 贺云鸿早上被雨石喂下那么多东西,口中疼痛,只用吸管喝了些鸡汤。 饭后,贺云鸿做了个写字的动作,柴瑞就让雨石和寿昌抬着贺云鸿去了自己的书房。 书房内,贺云鸿示意雨石和寿昌,扶着他下了担架,又到椅子上坐了。贺云鸿坐在椅子上,示意雨石研磨,然后肘部支着书案,闭了眼睛,眉头紧皱。柴瑞知道他要写东西,就去给他拿来了纸,然后对雨石说:“你先出去吧。”雨石忙行礼,退着走了出去。 寿昌一见,知道柴瑞要与贺云鸿单独谈话,也出了书房,关上了门。 屋中,只有柴瑞和贺云鸿两个人,柴瑞坐到了贺云鸿身边,给他砚了墨。贺云鸿睁开眼,将右手伸向柴瑞,手指划了个小圈儿。 柴瑞问:“将布条解了?”贺云鸿点了下头。柴瑞轻轻地给贺云鸿把缠在手指上的布条慢慢绕着圈儿解下,有的地方粘在一起,柴瑞想扯,但是起身去拿了金剪,细细地剪断了,他边剪边低声说:“小的时候,有一次我磕伤了膝盖,缠了白绸,弄脏了要扯下来,母妃不让,说要拿剪子绕着结痂剪了,不然会留疤瘌的。那时就在这个小书房,母妃对我说,你看三郎喜欢在这里看书,你就别乱跑了,多陪着三郎玩儿,他比你小,你要多让着他,别让他想家,不喜欢来宫里……” 贺云鸿又开始流泪,柴瑞停了片刻,接着说:“我那时就怕了,怕你哪天真不来宫里和我玩了,只好读书。看到你读了什么,也拼命读几句,能和你有话说……” 贺云鸿哽了一下,柴瑞将布条都解了下来,贺云鸿伤痂累累的手露了出来,柴瑞轻轻拉了贺云鸿的一根手指,盯着他的手说:“云弟,我读了你给我的信,知道你对我的心意。你别有什么想法,我的母妃去了,我不知道能不能救下父皇……”他停了片刻,没有抬头,依然对着贺云鸿的手说:“你是我的兄弟,真的兄弟,我不能……不能……”他的一滴眼泪落在了贺云鸿的手背上,贺云鸿反手拉了下柴瑞的手,柴瑞抬头,贺云鸿对他点了下头。柴瑞看着贺云鸿满脸的泪,含泪说道:“你还记得姐那信上说的吗,我们是一辈子的……” 贺云鸿对着柴瑞又重重地点下头,然后扭头伸手拿起了笔,蘸了墨,在纸上书写起来。 这是他早就想写的一篇文字,可未及落笔,他失去了兄长,父亲伤残……自己入狱……直到昨夜,凌欣的一番话,让他的思路完全成熟。 他写了中华文化的辉煌,诗词典章的绚烂,身为礼仪之邦一员的自豪。 他写了这些年朝廷对民众的宽和,老有所养,幼有所教,虽然有冗官庸吏,但是朝廷政则体恤,即使剿匪,都用平头箭矢,以免过度杀伤……对比着,他写了北朝对民众的残酷,人们被掳为奴的悲惨,统治者在争夺汗位时发生的血腥屠杀,如此暴君,岂能与民亲善…… 他写了周朝山川的秀丽和城村的茂盛,市井的繁华,写了他亲眼目睹的戎兵破城后的烧杀掠抢,民众的任人宰割。 他写了新帝是怎么从八岁开始习武,十二岁入军,怎么随着赵老将军去收复三城,怎么夺了帅旗引兵突围,吸引敌人的注意,来掩护赵老将军的儿子,他写了新帝闻战火之讯,从南方长途跋涉而来,杀入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