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欣意识到她对自己做的事,能不当回事,可别人对她做了什么,她就会耿然不忘。 她到牢中给这个人喂了药,可是在心中一刀斩断,就再不多想。但贺云鸿拉了她一下手,就像是一粒沙子,落在了她的意识里。 游街时,赵氏喊出的话,凌欣听见了,说来,贺云鸿除了那时不爱她,纵容了姚氏的胡闹,真没对她干过什么。人家的确是个品行高洁,有节有义的君子,为国尽忠舍身,个性坚毅隐忍。凌欣的情感有了新的依托,再回首,她甚至尊重那时贺云鸿对自己的冷漠:他是个孝子,当然该站在母亲一边,试想如果他对自己没感情,都不了解自己,却上来凑近乎……这人可得多糟心!…… 可既然都放下了,为何此时还会觉得尴尬?自己原本想躲着他再不见了,现在同在一桌,她怎么会暗中注意着贺云鸿到底喝了多少汤,吃了多少粥?…… 算了!她如今最想见的是蒋旭图!勇王必须有人陪着,贺云鸿在他身边是应该的,自己就别在意贺云鸿了! 凌欣见勇王的确吃下了些东西,才放了心,此时她可不能让勇王失魂落魄,身体垮掉。 饭后,太监们撤下残席,小螃蟹已经困得耷拉了脑袋。凌欣对姜氏说:“王妃请带着小螃蟹去歇息吧,我需要殿下随我去开个会,有个把时辰应该成了。” 姜氏眨着泪眼说:“好,姐姐。” 凌欣觉得自己现在按心理年龄大了这些人太多,他们听自己的是应该,当仁不让地点头。又看向孤独客说:“请大侠也去休息吧。” 孤独客看贺云鸿,贺云鸿半合着眼睛,摇了下头,凌欣也就不好说什么了。 余公公引着路,凌欣和勇王走在前面,孤独客领着一副担架走在后面,一起穿过黑色宽阔的大院,过了几道宫墙,进了一个外面宫灯高悬,里面被大量火烛照得光明的殿堂, 凌欣和勇王一进门,嗡嗡的人声突然平息,文臣武将和一些平民装束的人相继对勇王行礼,勇王只点了一下头,勉强撑着镇定的脸色,谁也不看,跟着余公公走到殿前,坐在了一张大桌子的旁边。 赵震和一个二十多岁的瘦高年轻人走到凌欣面前,赵震对凌欣说:“勇胜军的将领都来了,禁军的人,按照余公公所说,只找了可靠的,马将军带兵在周围巡逻,这里很安全。”他介绍身后的人:“这是张杰,我的好友。”凌欣知道这是当初与贺云鸿一起拥立了安王的,忙行了礼。张杰也回礼,好奇地打量了下凌欣,可他接着看到了后面担架上的贺云鸿,忙走了过去。 凌欣忙放眼打量周围,见穿着勇胜军黑色军装的人们,全是军士模样,满室中没有一个文士幕僚打扮的。她心中又一次感到强烈的失望,喉中发紧,但是赶快收回私心杂念,走到了勇王坐着的桌子后面。 孤独客让人把贺云鸿的担架放到了凌欣站着的桌子侧面的大殿墙边,用几张椅子架好,自己坐在他身边。这里,贺云鸿躺着就能看到凌欣的侧面,没有人挡着。 张杰跟着过来,对贺云鸿低身行了礼,含泪小声说:“贺侍郎受苦了。” 贺云鸿微睁了下眼睛,好像特别不愿听这话。 人群中的贺霖鸿也挤了过来,他身上随便地横系了件太监的服装,盖着下面的囚服。他坐到了担架边,对担架上的贺云鸿低声说:“我让雨石先回去报个消息,我也想来听听。”贺云鸿闭眼点头。 韩长庚和杜轩到了凌欣面前,凌欣一见他们,眼睛红了,对韩长庚说:“干爹,我要连累你们了……” 韩长庚郑重地说:“姐儿怎么能说这种见外的话呢?!” 杜轩低声说:“我爹带着关庄主他们出城了。” 凌欣忙问:“赵将军告诉你说不要惊动戎兵吗?” 杜轩点头:“当然!如果对方知道我们在干什么,肯定立刻动手。” 凌欣叹了口气,杜轩说:“你别这么唉声叹气的!我卜了一卦,凶中有吉,吉中有凶……” 凌欣轻声说:“借你吉言了!” 几个江湖人士也都过来打招呼,杜轩拉了下韩长庚,指着孤独客的方向,两个人走过去,与孤独客打了招呼,搬了凳子,坐在孤独客左近。 孤独客小声问韩长庚:“你们去哪里了?” 韩长庚也小声答:“我们回了勇王府,原来以为姐儿见了勇王后,会回到那里去。” 杜轩凑近说:“等到宫里有人来接王妃了,我们才知道出事了……” 贺霖鸿主动搭讪:“在下贺二,见过韩大侠,杜军师。” 韩长庚忙回礼:“不敢!” 他旁边的张杰也举手道:“末将张杰。”…… 他们相互介绍自己,没说几句,那边,凌欣举起了右手,说道:“大家坐吧,今夜才刚刚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