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听说了母亲不喜婚事,贺府在聘礼上很是悭吝,只将将地满足了礼部下聘的单子,多是样子货,但符合标准,没想到对方看出来了…… 罗氏见夫君窘成这样,忙帮腔道:“可是贺府娶了你!给了你这贺家三夫人的名分。日后你在京城,就是贺府的一员,富贵荣华,锦衣玉食,不比你山寨更好?你的孩子是贺府的后代,不是山里的野孩子,这难道不是贺府对你的恩情?” 凌欣“啊哈”一声:“原来这才是你们想的!你们觉得娶了我进门,就是对我莫大的恩典是不是?” 贺霖鸿和罗氏都没直接答话,但是表情是那个意思,凌欣点头道:“如果是一个孤女,举目无亲,除了你们家这门工作,别处也找不到栖身之地了,你们娶了那个孤女,也的确是救了她的命吧,所以你们觉得是施恩者……”凌欣边说也边明白了——原来贺府是这个意思! 她笑着说:“难怪你们给我个破屋子!你们是觉得这个孤女能给贺家带来什么?你们就跟花了大价钱买了个破瓦罐儿一样,不能放上厅堂,只能摆在厨下,是不是?” 贺霖鸿眨眨眼,罗氏也有些不好意思,凌欣目露鄙视道:“你们怎么没想过一个女子背井离乡,嫁入你府,就算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土匪,也有生存和对美好生活的渴望!你们无法满足她的愿望,岂能以恩人自居?!” 贺霖鸿低了头,罗氏向贺霖鸿靠得紧了些,贺云鸿往阴影里靠了靠。 凌欣哼了一声:“你们把那些身外之物看得太重了!你们这帮势利眼,碰上了我,算是你们踢到了铁板!”见罗氏露出愕然的神色,凌欣伸出一个手指来:“第一,我并不想要你们府这份富贵,我在山寨过得挺好。而且,你们认为好的那些东西,若是我想要,自己也挣得来,只不过我不想再要那些罢了。” “再要”?贺霖鸿和罗氏对视了一眼,以为凌欣在说安国侯府,不知道凌欣在讲她的前世。 “第二,”凌欣看向贺霖鸿:“这世上,哪里有白来的东西!要想享受荣华富贵,就要承担后面的风险!爬的高,摔的狠,吃得多,弄不好吐得多。贺府未来,不见得比我那云山寨更安全!” 贺霖鸿喃喃地说:“所以你一步都不让……” 凌欣笑着点头说:“是!一步都不会让!反正我不觉得我欠了你们什么,我不用在乎什么孝不孝,反正我不想在京城久留,反正无论休书如何写,你们怎么说我的坏话,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:你们是高高相府,我是孤苦伶仃的一人。就凭这一点,你们说什么都没有用!成婚时,大家会觉得是我这个山大王女子配不上贺府,可是我一旦被休,人们就会同情我。最后,大家都会认为你们迫害了一个孤女!勇王肯定会认为你们亏待了我!所以,我当然要与你们针锋相对!只要有一点不合我意,我就会让你们马上纠正!我是个山大王,可不是个温良驯服的女子,为何要住得委委屈屈的?我就是要横行霸道!何况,这不正是你们府想象我的样子吗?” 贺霖鸿暗叹:这不恰恰是他们府一开始想避免的情况吗?!姚氏设计的婚礼,不就是为了打压住山大王,不让她称霸府中吗?可怎么现在真成了这个样子?竭力去避免的,反而成了现实!他郁闷地说:“你知道你是在欺负人吗?” 凌欣笑出了声:“欺负你又怎么了?这门婚事,从各个方面讲,都已经名存实亡。你们能欺负我,我为何不能欺负回去?你们不懂得平等待人,以为你们府娶了我,我就得受这个气。那我就得气气你们!你们媚上欺下,不要说我如果是皇家公主,就说我如果真的是在侯门长大的凌大小姐,你们敢如此不敬吗?你们敢让我坐在破床旧被子上?可你们就敢这么对我,因为你们以为我是个孤女,不敢对外人说,所以你们欺软怕硬,毫无气节可言!” 贺霖鸿嘟囔着说:“这个……是……不对……” 凌欣笑:“这个不对?不对的地方多了!你母亲是谁?我从来都不认识她!若是没有情分,我为何要尊重她的指示?她知道我是谁吗?就因为我是个山寨女子,她轻蔑我,就敢让我长跪不起?你们看着觉得有理,那我的弟弟干爹干娘,我的杜叔会怎么看这件事?我的那些山寨弟弟会怎么看?他们如果急了,来府中要你们下跪,这也有道理了吗?你知道什么叫仗势欺人吗?” 贺霖鸿勉强招架着:“那不是她觉得你是媳妇吗?!小辈儿不都得……向长辈行礼吗……我小时候成天罚跪呢……” 凌欣说:“那是交换!你父母觉得养活了你,就可以随意惩罚你!且不说这种行为是不对的,这里我们不又回到前面说的孝道问题上了吗?” 贺霖鸿绝望地犟嘴:“可是,我母亲不是不明白你说的那些吗?她是个后宅妇人,你就不能放她一马?她只是按照常理行事,想看你是否能尽孝道……”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