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也一直都知道吧,兵部里头那点事。这许之栋就是条蛀虫,军需粮饷,没哪个他不沾手的。就他提上来那几个废物,跟着我打一趟狄戎就吓跑了俩,还有个让顾长平直接给砍了。咱家跟许之栋的梁子结下也不是一般二般,不说别的,那丽妃娘娘不也没少为难姑姑么。” “瞧我这一句话勾出你多少牢骚,”顾长宁摸摸鼻子,“这事急不来,需得天时地利,人和不和倒无所谓,关键是,契机。” “端王手上有本账目,这东西许之栋像是挺忌惮,那胭脂堂的人绑走端王为的就是这本账。”顾长安捂着额头,发愁,“康王刘隆是许之栋的外孙,这俩人绑一块倒不奇怪,怪的是胭脂堂为什么也搅合进去了。” “朝廷和江湖,看去是风马牛不相及,可其中的牵连,呵,那也是盘根错节。”顾长宁言语间暗含嘲讽,“□□时候就有江湖人替他干兔死狗烹的勾当,康王找上胭脂堂,也在情理中。” 顾长安撇撇嘴,“从这上头看,刘珩比刘隆可不是差的一点半点。” 顾长宁意味深长地眯起眼来,“鹿死谁手,还未可知。” 大事往往需谋定而后动,要谨慎,小事随性而为也出不了岔子,这是顾长安的思维。 她照着长宁说的,“没心没肺”地早早躺在了床上,却难得地失了眠。 哽在心头那根刺,还是横在那儿,刘珩还是个王八蛋,并没有随着几个时辰过去就消失不见。 顾长安枕着手臂,盯着床幔,觉得顾长宁后来说的话也有点道理。 纵览这些门当户对,年纪相当,并且还未成婚的公子们,好像没有比叶清池更合适的。 当然,说起门当户对,叶清池是差了点,但他富可敌国啊,再遥远的差距也就显得不那么遥远了。 嫁给叶清池?顾长安眉心拧成块抹布,怎么觉得有点别扭? 辗转反侧半宿的顾长安翌日晨起的时候神色委顿,带着东哥和茂修在院里打了套拳也没能让她精神起来。 竹染看着负手立在院子正中沉思的顾长安,心里头叹气。 顾长清按时来了,不但来了,而且容光照人,连顾长安都觉得晃眼。 顾长安换上她穿惯了的男子常服,挽上发髻拿叶清池送的玉簪一插,便一身利落地领着顾长清出门去了。 于氏大约对顾长安不放心,亦步亦趋地跟到侯府门口谆谆嘱咐,像是怕顾长安把顾长清给生吞活剥了一样。 顾长安就觉得奇怪,这于氏从前挑她的刺儿可是挑的眼都不眨,把她罚到祠堂跪上一宿也是有的,怎么时隔十几年,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。 顾长安犯懒,在深宅妇女的心思上不愿花功夫琢磨,寒暄几句就把于氏和颜悦色地请回去了。 顾长清坐上马车就有点紧张,跟顾长安没话找话。 “长姐,咱们为何不约在外头,反而……要去王爷府上?”顾长清话里带着点少女的娇羞,手里绞着一方丝帕。 “你一个未出阁的闺秀,在外面抛头露面像话么?”顾长安没睡饱,情绪也跟着掉在谷底,“咱们大齐比着燕国是没那么多穷讲究,可要真在外头为你引荐端王,这话传说出去了,要收场可不容易。” “可、可长姐不也常与人在外会面。”顾长清声音低低的,也不敢看顾长安。 顾长安无语地看着她同父异母的小妹,这丫头是在房里绣花绣傻了不成?她无意再多言,索性闭上眼靠在车壁上歇着,不答顾长清。 顾长清原想跟顾长安套套话,问几句端王的脾性喜好,没料顾长安一改往日做派,还端出她都尉大人的架子了,一下子就让顾长清十二分地不满。顾长清恶狠狠地想,要是长姐嫁不出去就好了,那时看她还能怎么威风。 顾长安当然不晓得顾长清此时琢磨些什么,她觉得祁卢那个疯子踪迹全无,顾长宁又要把刀悬脖子上去铲许之栋,这些事已经麻烦成一疙瘩,她根本无心去管情窦初开的丫头起什么心思。 端王府和靖远侯府就离得不远,顾长安琢磨的事还没转过一个圈,她们就到了。 白辛知道顾长安要来,特地嘱咐了门房,所以门口小厮一见是靖远侯府的马车,就没命地奔进府里去通报了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