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穿这个。” 顾长安垂头一看,也锁眉,“明日去裁几套女儿家的衣裳来,那些鹅黄水粉的颜色就不必了,挑几个素气的。” 童生又瞥了眼顾长安明显比别家闺阁女子大许多的脚,“鞋咧,给你制绣花鞋都比别人家费料。” “你这小子,三天不打上房揭瓦。”顾长安捏了块糕点甩手砸过去,却被童生接了个正着塞进嘴里,顾长安无奈笑道:“去请叶先生来一趟,就说万事皆备,只欠东风了。” 顾长安看着童生美滋滋吃着桂花糕出了小院,这才展开手里一直捏着的信。似有似无的墨香,力透纸背的笔迹,勾折撇捺间也像藏着金戈铁马。 “顾长安,别说我没提醒你,那个姓叶的不是什么好东西,以你那比水坑还浅的城府,仔细他把你卖了你还傻兮兮替他数钱。生命可贵,躲他远些。” 顾长安气结,就知道他吐不出象牙来,果不其然,只那几个字还中看,话是不中听了。 她把信重新折起塞进信封里,扶着藤椅站起来,慢悠悠溜达回屋里,把信收进一个古朴的紫檀木匣里。 叶清池来的时候,顾长安才用罢中饭,搁下筷子。 童生眨眨眼看着他,赞道:“叶先生这时间掐的可准,再早半盏茶功夫,就得等着咱们大小姐了。” “瞧这小子叫你给□□的,伶牙俐齿,”叶清池俊目一转,颇有意味地看着顾长安,“大小姐?” 顾长安眉间含羞,作了一礼,“叶先生有礼。” 叶清池一怔,只觉得胳膊上都起了层细密的鸡皮疙瘩。半晌,才咬牙道:“顾长安,别给我出幺蛾子。” ** 裕州虽近边关,却是个商贾来往的交通要塞,无战事时也是歌舞升平的一派祥和。 现下狄戎与大齐议和,短期内战事平息,不少百姓都又携家带口地回到了裕州,繁华景象恢复如初。 “你虽不怕我给你间青楼,但我在裕州这地界还真没这份产业,”叶清池与顾长安坐在马车上,打量着靠在软垫中的她说道,“歌舞坊倒有一个,管事是个有趣的女子,想必与你会投缘。” 顾长安挑起眼皮看他,“先说说我要付你多少才能盘下这歌舞坊?” “不多,一百两。”叶清池气定神闲,他算准了这些年顾长安能攒下多少,也不狮子大开口,要的就是与那个数不相上下。 顾长安知道他什么意思,磨磨牙瞪着他,“真是无商不奸。” 叶清池尔雅一笑,打起车帘望向车外,心情十分愉悦。 云韶坊在商客聚集的西市,顾长安下车时候看见那匾额,皱了皱眉,叶清池在一旁看得真切,但笑不语。 “云韶坊,你取的?”顾长安扫了他一眼,“略显矫情。” 叶清池埋汰道:“你从前也没少去风月场所里逮人,你见哪个歌舞坊叫敬安坊,恭肃楼的?” “改成韶音坊,留你一个字。”顾长安长腿一迈跨过门槛,进了朱红大门才见里面别有洞天。 方正的格局乃是统一制式,在外是北城的奔放做派,内里却是江南白墙灰瓦的细腻,不知从何处引来的一汪细流曲折蜿蜒,在错落的翠竹间流淌。 一红裳女子自庭院深处款款行来,停在顾长安身前恭谨有礼地拜下,“云韶坊陌红楼,见过顾都尉。” 顾长安未言语,只看着那女子,唇红齿白,肤如凝脂,双眼低垂目不斜视,一身清傲之气难掩,在所谓权贵面前不卑不亢。只是交叠在一处的右手虎口有茧,是个会武艺的女人。 顾长安薄唇一勾,这位,倒是个有故事的了。 “这就是我与你说的管事,陌红楼。”叶清池打破沉默,看了眼似有所思的顾长安,转而又虚一扶陌红楼,道:“往后不必如此了,她现在不是朝廷官员,只是这韶音坊的主人。” 叶清池特意重咬了后几个字,陌红楼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,继而便从善如流道:“红楼明日便叫人将牌匾换下。” 顾长安点点头,抬脚向里走去,边走边道:“红楼与我讲讲咱们这韶音坊吧,看日后怎么赚的盆满钵满才是。” 陌红楼一愣之后掩口而笑,看来叶先生是没夸大,我朝这头一位女将领确实直截了当,跟她一样是个爱敛财的。 **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