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已不太通畅,需从扬州至泰州,转道坐船抵沪,望你平安。” 电话铃声乍响。 宗瑛陡回神,握着那一沓信笺快步走向座机。 越洋电话,那厢是小舅舅的声音,他讲:“小瑛,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?” 宗瑛说:“我还没睡,怎么了?” 小舅舅说:“你外婆手术很成功,恢复也不错,今天下床活动没什么大碍,她才肯给你打电话报平安。” 宗瑛松了口气。 小舅舅又讲:“她想你下次休假能来我们这里住一段时间。”他顿了顿,仿佛带了笑般接下去说道:“还说希望你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。” 宗瑛“嗯?”了一声。 小舅舅讲:“我听她讲你交了男朋友,她给我看过藏在手机里的照片,看起来很不错的一个人,有点像——” 宗瑛眉头忽然皱起。 他接着道:“像30年代的一位律师。” 宗瑛骤然屏息,又问:“哪一位律师?” 小舅舅回说:“姓盛,在巴黎修的法学博士,回国后也在我们家那间公寓住过,应该是最早一批住户,没住几年,就去世了。应该是死于沪战期间,具体日子不太记得,天妒英才,可惜了。” 宗瑛呆呆怔在案几旁。 电话那边的讲话却仍在继续:“怎么和你说起这个了?你一个人住,工作又忙,多注意身体,有空来看外婆。” 也不知电话是何时挂的,宗瑛回过神,骤地翻到最后一张信笺,上面只留了寥寥数语: “宗小姐,我明日回沪,望你万事顺遂,我很想念你。” 宗瑛手脚发冷,返身回书房,打开电脑进入搜索页,打出“盛清让”三个字,敲下一直没敢按的搜索键。 黑白照跳出来,点开履历,一个人的生平,也只有短短的半页,对于乱世中茫茫众生里的一员而言,这半页记载已经够奢侈了。 都不必拖动页面,便能一眼见得一个人的死期—— 1937年10月27日。 宗瑛连呼吸都暂停了,视线移向电脑任务栏,日期显示:10月26日。 他将死在1937年的明天。 64|699号公寓(1) 宗瑛重回搜索页寻找蛛丝马迹,但连翻数页,也没能找到任何有关盛清让死因的记录。 她曾替许多人辨查过死因,关于盛清让的死,她知道的,却只有一个日期。 前所未有的心慌涌上来,凉爽秋夜里,额头却冷汗直冒,宗瑛“啪”地合上电脑屏,短暂闭眼冷静了会儿,随即拉开抽屉拿起盛清让送给她的那块omega手表,指针指向9点49分,距他来到这个时代还有11分钟,而距他再次离开这个时代还剩8小时11分。 可他现在在哪?她不知道。 电话铃声在寂静屋子里乍然响起,惊得宗瑛打了个寒颤,她连忙起身,几乎是跑去客厅接了电话,那边传来薛选青的声音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