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经的母亲在那一片白色的地方住了很久,直到去世,那种刻意被漂白的颜色,在她眼里依旧看得到那曾经的血污。人在生命终了时,毫无尊严,在不能染上一点污渍的白色包围里,更显得可悲可怜。 陈长卿一直认为偏执的喜欢白色的人,多多少少都有些神经质,因为尘世尘世,整个世界包括人都是脏的,白色给人的压力太大,根本无法放松。记得前世,还是贵妇的她,知道有位太太不仅家里大部分都是白色装饰,甚至客人上门都要先去消毒室消毒,可想而知也就没客人上门,老公儿女也理所当然的不再同住。 不过,也罢,就当磨练吧,反正弄脏了也不是她着急,陈长卿胡思乱想地迷糊着睡着了。半睡半醒之间,还听得隔壁传来两口子的小声说话声,啧,又不知道闹什么妖。 一大早,需要赶班车的赵建国就起来了,理所当然的陈长卿也不得不起来了。陈长卿洗了把脸,才发现昨天还平常的亲爹脸,今天有些黑,不用猜也知道是昨晚后妈嘀咕的结果,应该脱不了要把从廖老太那儿受得气,还给她。 果然,只有他们父女两人的早餐桌上,陈父不悦地发话了,你那借的人家的衣服赶紧还回去,自己的闺女,我陈建国还是养得起的。 陈长卿吃得欢快,这伙食不趁着父亲在,她不一定享受得到,她吃完最后一口煎鸡蛋,才诚惶诚恐地抬起头,看着黑脸陈父,委屈道,爸,我也不是故意的,我的衣服还是初中的,根本穿不下,大家都笑话我,我同学好心才 看了脸色越来越黑的陈父,陈长卿心底一晒,用透着不解的语气问道,其实,我也不觉得不好啊,我那同学家里有钱极了,那些衣服不给我也是扔了,多可惜。我也是力所能及的回报她了啊,帮她洗衣服什么的。 然后又委屈地低下头,闷声道,再说,咱家这一大家子,都指望爸一个人赚钱,我也是心疼,本来上学就得花不少钱了,我也是想给家里省些钱。陈长卿本来还想挤出几滴眼泪加深效果,结果演技不精也就放弃了,只作受惊吓般扫了一眼陈父的脸色就又低下头。 不过垂着头的陈长卿嘴角微微翘起,成了,看陈父已经缓和的脸色她就知道,自己装柔弱装对了。其实,她也没几分把握,因为即便是有两世经验,但说白了陈长卿生来就不是什么长袖善舞的人才,要不然也不会两世都过成那个样子。 如今实验起来倒是觉得挺有趣,说白了后妈之所以能让陈父言听计从,不过是抓住了陈父的弱点罢了,或者说看清楚陈父的自私自大的本质,只要捧着他那大男人自尊,而且绝对不要给他丢面子惹麻烦,一切都好说。 恐怕这也是后妈把家里的经济大权攥在手里的原因,遇见这个男人,也不知道是后妈的幸还是不幸。 陈父的气顺了不少,给女儿又夹了一筷子鸡蛋,温和道,就知道你懂事。话音刚落,隔壁就传来后妈的咳嗽声,陈父皱了皱眉,继续道,不过你还是孩子,钱方面不用你操心,好好学习就行了。至于衣服,你妈会记得给你钱买,以后可不许再借人家衣服了,听到没? 陈长卿闻言低头撇了撇嘴,应道,我知道了。不过,爸,我真的觉得我朋友怪浪费的,我用劳动换取,一举两得啊。要是,咳怕丢脸,我以后说是家里给买的就是了,我今天也是没注意才说了,其实说了我就后悔了,真的。 陈父的脸色更好了,笑道,真是拿你没办法,就依你,不过也不能没自己衣服,像什么话,我跟你妈说了,她起来就给你买衣服的钱,省得她买的不合适。 嗤,可不是合适不了吗?后妈可不会担个给继女买地摊货的名声,至于你自己乐意买,那怪的了谁? 陈父解决了烦心事儿,心满意足的上班去了。小胖子饿醒了后,后妈也不得不醒来了,趁机又拿了个豆包的陈长卿,揣着后妈给得置装费出门了。果然,那可怜的金额连地摊货都买不了几件,看来那两口子也是打着让她继续吃大户,占别人便宜的主意,虽然陈长卿自己提议,但她是不打算吃人家嘴短,拿人家手短的。主要是为了以后自己有钱买衣服后,有个合理的出处罢了。 交朋友哪能那么交呢,地位不平等双方都不会舒服,也难怪毕业后她们就没再联系过。说实话,如今的陈长卿对交朋友也没什么兴趣,一方面如今的心理年龄太不对等,感觉不只有一两个代沟,另一方面,两世的记忆里对于所谓朋友还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。友谊,尤其是女人的友谊,总是此一时彼一时,掺杂了太多女人的小心思小计较,再好的闺蜜也会忍不住与对方比较,老公孩子家庭,总想争个高低上下。 也许这话有些偏薄,但陈长卿这辈子只想顺着自己心走,怎么自在怎么来,说不定又只有十年的时间,能把自己活明白活舒坦,她就知足了。 ☆、相遇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