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政素来喜欢徐氏,觉得她有时候使些小性子也别有滋味,可见她不尊重自己的生母,还是严肃了几分,沉着声道:“这是娇娇的一片孝心,她病着的时候,老太太也差人来瞧过她,她若是想去就让她去吧。” 苏皎月见苏政已经松口了,又忙劝慰徐氏道:“母亲放心,我现在有轮椅了,也没什么不方便。”她说着,好看的眉眼忽然间就转向一旁站着的苏谨琛,弯了弯眸子道:“再说……有兄长照顾我,我不会有事的。” 苏谨琛的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皱,脸上的表情却依旧纹丝不动,只是缓缓往她这边看过来,他就像是一只蛰伏等待猎物的猛兽,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眸子,嘴角竟似有一丝笑意。 苏皎月的心尖颤了颤,卯足了劲儿与他对视,佯装镇定道:“兄长你说是不是?” “那是自然。”苏谨琛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。 气氛不觉就有些尴尬,苏皎月见苏谨琛都答应了,也不敢得寸进尺,便笑着道:“兄长难得过来,不如坐一会儿,喝杯茶再走吧?” 大家都坐着,就苏谨琛一个人站着,实在不太好。他可是未来的帝王,到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坐,大家全得跪着……当然,这还有一个大前提,那就是到时候大家还有命在。 苏政也发现了这个问题,清了清嗓子道:“娇娇让你坐下,你就坐下。”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儿子,索性起身道:“我还有事,先走了。” 徐氏便跟着站了起来:“我也有事,我和老爷您一起走。”徐氏也不想看见苏谨琛,多看他一眼她都觉得心烦。 这么一来……这偌大的正厅里,忽然间就只剩下苏皎月和苏谨琛两人了。 寒冬腊月,厅里烧着暖暖的碳炉,苏皎月已经脱了外头的氅衣,露出精巧的箭袖小袄,纤细的手腕上带着一支春带彩的翡翠镯子,膝头上还盖着一块白山羊毯子。 “兄长喜欢喝什么茶?”她刚刚才大病了一场,前两日又着了风寒,原本带着婴儿肥的脸早已经瘦成了瓜子型,越发衬得她那双丹凤眼明亮灵动,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中气不足的羸弱,实在让人瞧着楚楚可怜:“我这里有大红袍、君山银针、明前雨花、雨前龙井、还有高山茶……” 她那一双凤眼生的太娇,长睫错落,此时正抬眸等着苏谨琛回话,眼里似是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。 苏谨琛垂下了眸子,好整以暇道:“随意。” 苏皎月皱了皱眉心,过了片刻才扭头吩咐身边丫鬟:“沏一壶雨前龙井来吧。” 苏谨琛晚上定然还要温书,喝绿茶可以帮他提神醒脑,应该……算是招待的很周到了吧? …… 已过亥时的清风院仍旧点着烛火,苏谨琛还在补白天落下的功课。 甑先生虽然辞了西席,但两人尚有通信,经常也会帮他分析一些经卷考题。离下一科春闱还有一年多的时间,苏谨琛在功课上从未懈怠过。 “少爷少爷,正院的茶好喝吗?”阿福却是从次间兴匆匆的进来,一脸欢喜的看着苏谨琛。 苏谨琛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,继续写自己的文章,过了片刻才开口问道:“你连这都知道?” “我表妹是正院茶房的,她说是大小姐特意交代的,以后正院上茶都要算上少爷这份。”阿福说着,内心无比感叹,要知道以前在正院,苏谨琛是从来没有茶喝的。 然而苏谨琛却阖上了眸子,单手抚了抚眉心。 他还是没弄明白苏皎月葫芦里卖得什么药!他本以为前几日吓了她一吓,她会收敛一些,可今日却还是老样子。 她难不成是傻了?都吓出了病来,却还是小心翼翼的贴上来?难道那一摔,真的把她的脑子摔坏了? 若是让她知道,他明知那匹马有问题,却还答应了和她调换,她还会这样对自己吗? 苏谨琛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