嫌硌得慌!”她嘴里抱怨着,略一犹豫,到底没狠心把他推回靠垫上,半扶半抱着他的身子让他慢慢枕在自己腿上。他能歇息的时候只有这小半个时辰了,总要让他睡得尽量舒服些的好。 马车已驶进了第一重宫门,秦斐仍枕在采薇腿上沉沉睡着。采薇本想喊他起来,见他睡得香甜,想想又忍住了,看他这么疲累,能让他再多睡上一忽儿也是好的。 等马车驶进第二重宫门,马上他们就得下车步行,已是非叫起他不可。采薇看着秦斐高挺的鼻梁,伸出两指想要用他当初在新婚之夜后叫醒她的法子来回报他一二。 哪知她双指刚碰到秦斐的鼻梁,人家就睁开了眼睛,将她抓了个现行。 采薇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,“殿下醒了啊,我正想叫您来着,您醒得可真是时候啊!” 她正想悄悄把手收回来,却被秦斐一把抓住,眉眼含笑地问她,“王妃这是趁本王小睡想要对本王动手动脚吗?” “呃,只是看殿下脸上落了一点灰尘,想帮殿下拭去罢了。”采薇急中生智道。 “既然王妃如此关心本王的仪容,那就有劳王妃替我再涂些脂米分,让本王的气色更好看些!” 他边说边牵着采薇的手伸到他怀里摸了个小盒子出来。 采薇见这盒子如些眼熟,立刻就认出来这不正是她每日所用自制的玉容米分吗,顿时有些无语。也不知这家伙是什么时候从她卧室里偷出来的,可是再一看他眼下浓重的青黑,被他叔叔麟德帝看见了,定会以为他夜不归宿,跑出去做了好几天的贼。 她叹了口气,还是认命地打开玉盒,用小指尖沾了些玉容米分轻轻地抹在他眼睛底下,把那青黑好歹遮掩了一些,想了想又给他脸上也薄薄地涂了少许。 采薇这还是头一次帮一个男人涂脂抹米分,待见她自制的这玉容米分往秦斐脸上这么一抹,立时便起到了立竿见影的功效,让他原本苍白的容颜瞧着亮眼了许多,眼下的青黑也淡了不少,整个人的气色一下子看起来好了许多,再不像他刚钻进马车时的那副死人样儿。 她见秦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,怕他又睡着了,忙轻声唤道:“殿下,殿下!” 若不是此时再没多少时间好给他耽搁,秦斐是真想再趴在采薇身上多享受这片刻的温馨。枕在她腿上本已是舒服之极,再被她身上的幽幽暗香萦绕其中,还有她的手指那样轻柔地在他脸上抚弄。那种麻酥酥的感觉丝丝缕缕地从她的指尖传到自己脸上,又一路往心口流去,让他既觉得略有些痒想要躲开,却又贪恋她指尖那一点微暖温柔,到底乖乖仰面,一动不动地由她摆弄自己的一张脸,心中头一次生出一种安宁眷恋之意。 “这寿宴就不能晚一会儿举行吗?”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,猛然从采薇膝上起来,一边整理衣冠,不等采薇问他,便附在她耳边低声说出了采薇想知道的一切。 “海上那笔大买卖谈成了,郑一虎已经洗清了他的冤屈,在将徐海的首级拿到于总舵主墓上祭奠之后,被拥为了海鹰会新的总舵主。只是——” “怎么,可是有什么不妥吗?” “安成绪回来了。”秦斐淡淡道,眉头微微蹙起。 “黑衣卫的首领太监安成绪!” 采薇曾听父亲说起过这位当世最为出名的大太监,据说孙太后对这名从一开始就侍奉在她身边的安公公极其信任,可说是言听计从,不但让他做了慈庆宫的总管太监,还将燕秦朝直属皇帝管辖的特殊职司黑衣卫交由他执掌了二十多年,替孙太后监视朝臣,罗织罪名,诛除异己。 “可是殿下的行踪已让他起疑?”采薇有些担心地问道,不然秦斐怎么会在此时突然提起此人。 秦斐点点头,凝视着采薇道:“如今时间紧迫,我回头再细告诉你,我只知道他如今已对我起疑,今天这场寿宴等着咱们的,只怕不会只是喝酒吃菜说些吉祥话儿这么简单。” 采薇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,“殿下放心,我知道该怎么做。” 秦斐微微一笑,当先走出马车,一惯地不用脚踏,身手利落地从车上直接跳下,朝走出车中的采薇伸出右手。 采薇看着他眼中的笑意,不由也冲他微微一笑,将手放在他掌中,由他扶着自己步下脚踏,一道携手朝寿安殿行去。 虽不知在这寿宴上等着他们的会是什么,但他们在彼此眼中看到的却没有丝毫惧怕之意,有的只是久别重逢的欢喜之情。 ☆、第一百九十二回 临川王夫妇这相视而笑、携手同行的温馨一幕,落在旁边其他入宫赴宴的皇亲国戚眼里,倒让不少人在心里头感叹起来,想不到临川王夫妇在京郊的别院里住了两个月后,这夫妻间的情份倒是好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