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直到沈氏开始出汗,同时口渴的症状有所减轻。 赵南起此时已没有威武的大将军风范,他的手和脚上都是湿乎乎的黄泥,看夫人还是难受,他焦急得团团转:“顾大夫,怎么还不见好?我都掏上两桶黄泥了啊!” “夫君,别着急,”沈氏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,她自己病着,却还柔声安慰他,“我已开始发汗,高热很快会退去,孩子不会有事,顾大夫说了的,你放心吧。” 唉!让他怎么放心得下嘛! 赵南起还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这时候门外的仆人来报,说杨维交接过太守府的警卫工作后,带着几个相熟的将领也过来了。 “他们来添什么乱!和我一样傻站着?没用,让他们都回去!”赵南起心烦意乱,君上的大喜之日,他提前退场已经相当失礼,如今负责警卫的杨维也早早交接后赶来,让君上怎么想? 在门外席地而坐的褚大将军懒洋洋开口:“赵兄,你想什么呢,君上不是那种人,杨兄既然敢提前交班,八成是君上应允。更何况,少了我们这群家伙去闹洞房,君上估计求之不得吧。” 他一点都没猜错,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。燕昭爱惜将领,心知赵南起娶妻晚,爱妻如宝,这又是他的第一个孩儿,自然非同一般。故而他非但没有责怪赵南起,还安排等喜筵散去,让伊崔代他前来瞧瞧情况。如果不是不愿让佳人独守空闺,又十分放心顾朝歌的医术,他甚至打算亲自前来。 顾朝歌不关心他们的谈话。沈氏的高热渐退,情况不再那般凶险,于是她松口气坐到桌前去,侍女磨墨,她凝神细思片刻,提笔先写下议病式。打算写方子的时候,忽然想起来什么,回头看看议病式,禁不住要问:“赵将军。” “何事?我夫人怎么样了?” 顾朝歌看他一眼:“尊夫人怀胎八月时,舟车劳顿赶来扬州,劳累外加休息不好,间接导致这次患上伤寒阳明证,你当时为何要她如此做?” 赵南起愣了愣,没曾想是自己的主意害得夫人生这场大病,愧疚不已地低下头:“她第一次有孕,我不放心那些稳婆,想着你在扬州,给她接生必定万无一失。” 顾朝歌愕然,没想到追究到底,原来她才是罪魁祸首? 躺在床上的沈氏则是感动得眼泪花花:“夫君,我不怪你。你是为我好,是我身子太弱,没照顾好你的孩子。” 赵南起也动容了:“夫人,这不怪你,是我考虑不周,害得你受累……”赵南起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,伏在妻子床前,握着她的手,深情凝视。那含情脉脉的样子,看得顾朝歌起鸡皮疙瘩,可是……又有点羡慕。 两人情意绵绵,顾朝歌不好打搅,便默默拿着方子走出去,递给门口的褚大将军:“师兄,抓药。” 褚东垣懒懒地瞥她一眼:“你可以?” 意思是你真的能救赵南起的夫人和他孩子? 顾朝歌把方子往他跟前又送了送:“你马上抓药来,我就能治。” “哟哟,小泪包出息了,敢指使你师兄了啊。”褚东垣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站起来,弯下腰来打量面前的小姑娘。刚刚那一抱纯是欢喜,没仔细看清楚人,如今细细打量,在她的眉眼间寻找幼时那个小泪包的神态,越看越觉高兴,禁不住想伸手去揉揉她的小脑袋。 顾朝歌却警觉地后退一步:“师兄,你脏。” 他手上的泥匆匆洗去,指甲缝里尚有残留,小泪包从小就跟着师傅学习爱干净,肯让他的脏手碰她才怪。不过小时候,他非要揉她的脑袋,她多半只敢憋着嘴泪汪汪地指控他,绝不敢这样明目张胆拒绝。 褚东垣不知道,如果他早两年和顾朝歌重逢,她多半也是不敢拒绝只敢默默委屈忍受的。 有人教会了她怎样说不。 “小泪包真是长大了。”褚东垣哈哈一笑,语气欣慰又惆怅。然后从她手里接过那张方子,他看也不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