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穆语蓉好好抱在怀里的阿早听不懂这些话,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。她睁着圆溜溜乌亮亮的眼睛,一双柔嫩的小手轻拍着拨浪鼓,时不时好奇看上穆立昂一眼。 穆立昂见她看向自己,也笑着回望,又对穆语蓉说道,“阿早和姐姐一样漂亮呢。”想着自己姐姐过得很好,越是由衷微笑。过去,他觉得,自己的姐姐早早被别人觊觎了,多少不开心。后来,那个人对自己的姐姐始终如一,且也确实不错,他还有什么不满意?最重要的是,他的姐姐喜欢啊。 两个人再说过一阵话,之后,穆立昂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应付,因而没有在毓华宫逗留得太久。等到再晚一些的时候,穆语蓉便也知道了,穆立行最终不过第三甲第六名,若能够被选中为庶吉士,倒是还有余地。只不过,如今穆立昂已经可以慢慢地立住了,过去都不大去想的分家这件事,同样该好好的谋划起来。 到了现在,穆语妍已经出嫁,穆立昂从此是为翰林院编修,穆正轩入了军营。这几年内,穆家能够出来的人大约便都在这里了。周氏已经回来,穆延善怕也以为自己从此可以过上无所忌惮的生活,她却并无这份好心。说不好听些,即使她是沾了章珣的光,那么他们也不过是蹭到了她沾来的光罢了。 阿早捧着拨浪鼓便在穆语蓉的怀里睡着了,低头看着熟睡的阿早,想到这么多年来的种种。恍然间又觉得,如果不是预想之外一个章珣的出现,即使过得不差,大约也不会是如今日般满足。他对自己的影响,已经越来越大了,可是她不再诚惶诚恐。 · 穆立昂高中探花,穆立行亦榜上有名,对于穆家来说,无疑是双喜临门的事。事实上,比穆立行小两岁的穆立昂反而中了探花,这多少有些尴尬。这份尴尬,却并无人会戳破。 可是对于穆老爷子和穆老夫人来说,却不会觉得是坏事,尤其是穆老爷子。单是允了穆立昂参加科考这件事情,便足以叫人注意到,他是有别的心思的。如若在过去只看重穆立行的情况下,这样的事必然不会发生。 消息传回了穆国公府时,周氏气得揪住身边伺候的小丫鬟一顿打骂,可依然要硬着头皮笑脸相对。穆语妍的出嫁,穆国公府掌家权利重新落到了她手上,可真的再做这些事,她便发现了,情况比她以为的还更糟糕。不说别处的下人指使不动,单是琼音院里的人,都对她没有什么敬畏。从前的苦心经营,到如今,却是什么都当不上。 在刚刚被接回来的时候,周氏尚且觉得,自己总有一天可以重新将穆国公府的一切攥在手里面。可等到穆延善有了别的人、穆立行连穆立昂也没有比过,穆语妍嫁了一个自己不满意的人家之后,周氏便发现,自己不得不面对这孤立无援的境地。哪怕是余氏,如今都在府里要比她过得更好……如此的讽刺! 周氏在房中呆坐半天,从晌午一直做到日落,这一辈子,即使是当初被送进了家庙,亦不曾有过如此刻的失魂落魄。余晖打在了她透出几分苍老的脸上,竟又似含着日薄西山的意思。她愣愣地抬头看看窗外,终于起身,出去吩咐厨房准备一桌好酒好菜。 穆延善回到府里时天色已经很不早了,即使对儿子不如侄子的结果并不满意,亦没有在脸上显露。只是被同僚拉着说要庆贺又推拒不得,一时间又想着正好可以借此泄一泄心里愁苦,于是也就喝了不少。 他回到外书房,倒床便想休息,却被人拉了起来。那个人说,“二爷,二夫人一直在等着您,您便且去看一眼吧。”又说了周氏今天看着有些奇怪,怕出了什么事之类种种劝说的话。 穆延善强撑着,到底还是重新起来,蹙着眉被扶着去了周氏的屋子。这个地方,他也有些时候没有踏入过了。周氏从家庙回来之后,整个人看着都有些不对,还有些渗人,穆延善觉得不舒服,也就不爱往她屋子里来。 刚刚进了屋子里,穆延善便看到坐在酒桌后的周氏,似乎是专门摆的酒席。她似乎好好打扮过,穿着一袭红衣,即使再无往日风韵却也叫他想起了娶她时候的些许画面,这倒是奇怪了。穆延善站着没有走过去,抬眸看了他一眼的周氏,反而是从家庙回来后罕见的低眉顺眼,细声细气地说了一句,“二爷请坐。” 穆延善依旧有些不怎么清醒,这会儿没有抬脚,明白了底下的人所谓的奇怪是如何一回事……他站在那处,与周氏隔着酒桌的距离,只沉声道,“有什么事情,你我二人这么多年夫妻,不妨直说。” 周氏垂着眼,还是那般温顺的样子,又说,“也没有特别的事情,就是替立行和立昂高兴,想和二爷喝上两杯。论说起来,我们夫妻,也很多年没有坐下来好好喝一杯了。” 一时间,周氏想着,自己嫁进来穆国公府的时候,面前的人还什么都不是,也什么都没有,全都是仰仗着自己的父亲和哥哥。有他那个厉害的大哥在前,他这个当弟弟的,做什么都不被重视与期待。也是因为这样,他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