候的宫女惊跳着跑出来想拦截,可刚触到娇娇翁主的目光,又都怯了,呐呐地畏首畏尾缩回墙角去。 从房梁上垂下的两道绸幔将整个内室分成两部分;床榻,藏在最里面。 绘满了腾云飞龙的黑红两色垂幔颤颤巍巍的。 娇娇翁主回顾周围——宫室的四周门窗紧闭,哪来的风? 站在幔帐之外,阿娇温婉地笑笑,冲里侧影影绰绰的人影打招呼道:“从兄,安否?” 里面的人,一点回应都没有。 “从兄?”再大声问一遍。 ‘从兄……’ ‘……从兄……’ ‘……从从兄……’ 得,王邸主卧室的房间太高太大,问句都快有回声了。 挑挑眉,娇娇翁主后退半步,虚咳两声一本正经地说道:“从兄……好眠,娇不克打扰……” 听到这话,一路跟进来的胶东王邸内官心头就是一突突。 没人比这些近身伺候的阉侍更了解贵族们‘讲话说一半,藏起另一半’的语言习惯了;其中蕴含的真实意思哪,往往需要听者自行揣摩。 比如探病,如果真心关怀并为病人着想,就一定会提些‘不要多想多虑’‘一定好好休息’之类的嘱咐,并且,绝不会忘记给出下次来探望的具体日期,或三天,或两天,甚或隔天。而现在…… 内官把两只耳朵竖得高高的: 可,什么都没有。馆陶翁主的话语直接跳过该有的该说的,滑入客客气气的终章:“如此,从兄……娇告辞。” 杜内官大感不妙:‘不好,不好……翁主恼了!’ 果然,阿娇贵女横了纱幔一眼,提裙子就走。 王邸内官急得干瞪眼, 想追,却又不太敢——他资格不够啊! 好在,有人比他动作快多了。 一只手从幔底的金翠璎珞下探出,好死不死正好捏在娇娇翁主后裙上装饰用的绶带上,抓得死紧死紧。 这下走不掉了。 阿娇跺跺脚,又转回来:“从兄……何意?” “阿……娇……哪!”胶东王的语音象是捏鼻子发出的,让娇娇表妹听着就挑眉。 刘彻:“细君……且慢,愚兄……” 嘀嘀咕咕说一堆,勉强够格算像模像样的解释——如果不考虑那古里古怪的语气和空洞无物的内容的话。 ‘什么动静?怎么听着……不象表兄本人的声音啊?’ 娇娇翁主疑惑地对着纱幔横看竖看,突然伸臂,抓住纱幅的边缘用力朝两边一抖。 ‘嚓……’ ‘啦!’ 随着纱幔敞开,刘彻迅即收手,用手掌去挡脸。 白白嫩嫩的小玉手不依不饶,抓牢牙色的男式直裾袍袖管,用力往下拽。 纠纠, 葛葛, 扯去, 扯来 ——阿娇妹妹欺负可怜的病患表哥‘大病初愈,气虚乏力’成功,获得最终的胜利! 真相展现! 娇娇翁主睁圆了一双凤眼,猛地倒吸口冷气。 ☆、第109章 探病下 “噢……喔!” 阿娇猛地倒吸了口冷气。 即便宫灯昏暗,依然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出胶东王表兄脸上几乎爬满了红红的小疙瘩,额头和下巴特别多,又红又肿。 “从兄?此?嗯……” 对上刘彻明显恼羞成怒的哀怨小眼神,阿娇连忙用垂胡袖掩住口,想笑不好意思笑,忍得好不辛苦。 见此,刘彻反而放开了; 放下手,扬起头,倔强地撇撇嘴,那意思就是‘笑吧,笑吧!尽管笑吧!’ …… 很难忍住,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,实在是太可笑了。 不过,长年的宫廷教育还是发挥了应有的作用。馆陶翁主强自将笑意压入眼底,极克制极有礼地开始探病第一步骤:寒个暄,问个暖。 恰在此时,胡亥兔子在外间游览够了,跳跳蹦蹦地溜达进来。馆陶翁主为了调节气氛,拎过胖兔子,指指矮脚床上的胶东王命令道:“胡亥,参见王驾!” 刘彻满怀希望地张开怀抱:“胡亥啦!” 胖胖兔先是非常听话地跑前两步……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