略有不满:‘这汤……炖的时间少了,味道没全出来。’ 待掀开碗上的玉盖,长公主的女儿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——芙蓉口青白玉碗中的赫然不是稻米饭,而是麦饭! ‘啷!’ 青玉质的碗盖落在几面,碰敲到包金的边角,发出一声轻响。 客人们听到异动,用餐的动作微顿,都诧异地望过来。大侍女阿芹心底暗叫——来了! 馆陶翁主扭头,恼火地瞪视主位上的表姐兼嫂嫂:“长嫂,此乃……何意?” 王主姱完全弄不清楚状况,搁下筷子,疑惑地问道:“阿……娇?” “明……知……故问!?”娇娇翁主一挑眉,随手召过侍女,命将玉碗端去给堂邑太子妃自己看看。 看清碗中的食物, 武陵侯黄氏夫人就是一皱眉; 旁边另一张餐几后的齐王主刘若更是惊异出声:“咦?” 姨侄俩互相看看; 随后,同时将诡异的目光投向馆陶长公主的长媳——京中贵族圈谁人不知,馆陶翁主喜欢稻米,自幼基本只吃稻米。你做嫂嫂的,帮婆婆照顾叔叔小姑是本分;明知阿娇的食性,却故意做反向安排,打的什么主意?找茬?排挤?变相虐待? 客人们狐疑的目光令刘姱王主感觉如芒在背, 面皮涨得通红通红,都有些坐不住了,梁王女立刻叫人去带厨房的管事。 “王主,王主!”看情形不妙,大侍女阿芹果断奔出,跪到女主人面前禀告是因家中存的稻米没了,又来不及去皇宫取,才不得已用麦饭代替一顿。 紧接着,芹侍女挪动膝盖,膝行到馆陶翁主几案之前,百般婉转哀恳——这一切都是她擅作主张,太子妃并不知情。她愿意承受任何惩罚,只求翁主不要错怪了太子妃。 阿芹的长相,本就属于乖巧柔顺的类型;纤纤细细人儿,两眼汪汪包含感情的述说,令人顿生怜悯之心。于是,非但王主姱讨情,武陵侯夫人和齐王主也流露出不忍之色。 阿娇被气笑了:“好……家……婢!” “不及入宫?哼!”直视声情并茂的乖乖牌侍女,一句接着一句逼问:来不及进宫取,还来不及去邻舍家借吗?她一顿能吃得了多少,一两都不到!从哪里借不来? 面对劈头盖脸的质问,芹侍女柔柔弱弱地嗫嚅借过了,只是偏巧邻居家也没有——没有短圆颗粒、不带黏性的稻米。 长公主女儿眼光中的寒意更冷,步步紧逼:“无?北阙甲第之内,皆无乎?” 这下,芹大侍女不敢辩了。 京都长安的‘北阙甲第’聚集着大汉朝最顶尖的贵族名门。要说这些权贵门第加起来都找不出一斤半斤稻米,那是任谁都觉得不可能的。 黄夫人与刘若王主的神色由同情变成漠然——说到底,区别只在‘尽心’与‘不尽心’罢了。 笑意敛去…… 阿娇振衣而起,厉声叫到:“来人!” 甲胄轻响,宫里跟来的侍卫在门外应道:“翁主,卑职在……” 阿芹侍女当时就瘫软了,肝胆都打颤:“王、王主!” 十岁不到进梁王宫,又跟着女主人屡屡出入宫闱,芹侍女早就深刻了解到皇家贵胄们的行事做派——弄死个把宫人,还真不当一回事! 王主姱撑案而起,惊叫着阻止:“阿娇!” 看看嫂嫂紧张的表情和抓紧餐几边缘的手,再看看在场的两个外客,娇娇翁主咬咬嘴唇,改了主意:“无事,退下!”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