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气,看了眼房契,二话不说,当即唤来一名胥吏另外按照官府的制式房契重新填写过。 因杨萱是女子,除非自立女户,否则不得拥有私产,买方签名处便由杨萱代笔,写下杨桂的名字。 经承还格外开恩省去了六两税银,只收了九十两。 也不知那六两的空缺最后会着落在哪个胥吏头上。 才只一刻钟,事情便已办完。 杨萱诚心实意向程峪道谢,程峪淡然一笑,“一家人,无需客气。对了,你这铺子是做什么的,打算收多少租子?” 杨萱如实相告,“是三舅舅赠予的铺面,今儿我才知道,还不曾去看过。” 程峪不假思索地说:“正好我要回衙门,顺路去看看再做打算。” 一行顺着原路走回南薰坊,寻到那处铺面,杨萱打开门。 里面果真是才刚收拾过。 墙上粉了白灰,干净明亮,屋子隔成一大一小两间,大间在外面,已经架起许多木头架子,小间在里头,靠墙做了两只直通到顶的榆木柜子。 程峪里外仔细看过,对杨萱道:“收拾成这样租给别人可惜了,我看开间笔墨铺子正合适,这儿离六部近,旁边又有个皇史宬和翰林院,六部一年到头写不完的文书,笔墨耗费大。不如寻个可靠的掌柜替你掌眼,自己开铺子……这附近的铺面每个月租钱大约都是十两左右,核算下来每年百两银子,可要是自己做,每年净赚三四百两银子不成问题。” 杨萱苦笑,“实话告诉大人,我自己怕是不行,我除了家里兄弟姐妹几乎不曾结识外人,到哪里去寻可靠的掌柜?而且,也不知道去哪里进货……”手指无措地揉搓着帕子,脸颊已经红了一片。 程峪目光从她纤细的手指移到柔嫩得几乎能掐出水来的脸庞上,微微叹口气,“要不这样吧,我给你找个掌柜,本钱也是我出,每年你分我一成利……总归比你往外租要合算。” 杨萱毫不犹豫地应声好,又道:“本钱我有,不用麻烦大人。” 程峪扫她一眼,没吭声,背着手绕着屋子转了两圈,停在杨萱面前,“暂且就这么定下,我尽快找好人,能早一天开业就早一天开,否则白放着也是放着。你想好了要给铺子取个什么名字?” 杨萱想一想,开口道:“我爹生前最爱闻墨锭的味道,常说墨香能醉人,叫醉墨斋可好?” “醉墨斋,”程峪低喃两句,点头赞道:“醉字用得好……如此一来需得找个擅写狂草的大儒题道匾额,该找谁呢?” 杨萱不由黯然。 如果杨修文还在,别说一道匾额,就是请大儒名士画了字画挂在店里招徕人气也是极容易的。 只是,这世间哪里有“如果”两字 程峪思量片刻没想出合适人选,因见杨桂倚在春桃肩头已经昏昏欲睡,便道:“你们先回去歇着,过个六七日再来找我。” 杨萱忙道:“我明日去大兴田庄,本来打算过完七七再回京都。” 程峪挑下眉毛,“你先把锁匙给我,等你回京都后直接到铺子里来。” 杨萱应着,将铜锁与钥匙一并交在他手里,先行离开。 程峪锁了门,本想回衙门,心念一转,骑着毛驴去了清和楼。 这会儿不是饭点,又值午后,清和楼空荡荡的,几个跑堂的小伙计都各自寻了阴凉地歇息。小九肩头搭条长帕子,单脚支在椅子上,正吭哧吭哧地啃西瓜。 瞧见程峪进门,小九连忙放下西瓜,殷勤地招呼道:“客官里面请,需要点什么?” 程峪往正对门的桌前一坐,“来壶龙井,沏得酽一些,再买二两点心,不拘什么口味,只别要咸的。” 小九爽快地应声好,将旁边眯缝着眼歇晌的伙计拍起来,“快,到隔壁买二两点心。”又打发另一个,“沏壶酽酽的龙井。”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