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好,老早就从绣楼接绣活了。春桃则收些衣服回家来洗,顺带着缝缝补补,日子总是能过得去。 本来萧砺说杨萱找她们,春桃还以为他撒谎,可见到跟在后面进来的杨桐时,心里半点怀疑都没有了,把原本从杨家带出来的金银细软尽都拿上,二话不说跟着来了。 春桃并不是嫌弃萧家,而是觉得自己娇生惯养长大的姑娘不该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。 可听到杨萱这般说,心里也明镜儿似的,再不提萧家寒酸的话,只卯足了劲儿用心伺候好姑娘与少爷。 当夜,杨桂跟着萧砺睡,春桃便在杨萱床前铺了床垫子,又是伺候药,又是伺候水,照顾得无微不至。 杨萱仍是没有精神,热度却总算退了。 因家里多了春杏,萧砺便没有再带杨桂出去,自己在外面跑了一整天。 杨桂没人陪他玩,便想起爹娘,哭着闹着要去找辛氏。 杨萱少不得打起精神陪他玩了会儿翻绳,又让春桃跟他在院子里跑了一圈,总算哄得杨桂开心。 她却累出一身汗,只觉得身体又虚了些。 好在,转天春杏找了来,能够帮一把手,杨萱才得以卧床休息。 连续三天,萧砺都是清晨天刚放亮就离开,直到天黑透了才回来。 饭也不曾在家里用。 杨萱觉得很是对他不住,自己占了他的房子,却把主人逼得没法待,春桃与春杏倒是松了口气,萧砺不在,她们自在许多,否则家中杵着个年青男人,该是多么不方便。 第四天,杨萱病情大有好转,萧砺也难得的早早回了家,正赶上春桃做的打卤面。 杨萱请他在屋里吃,萧砺不应,自己端只大海碗到东跨院去了。 等到吃完,才过来正院,瞧瞧将春桃叫出去,“……明天午门问斩,别让姑娘出门,免得在外头听到风声。我已经订好了寿衣棺材,明天先把尸身装殓好,再拉回家。犯官不得搭建灵堂以作拜祭,只能挂几盏素灯笼,白幡、白烛、麻衣等物我也订下了,明儿大概未正时分会送来……你们多劝着姑娘,别太难过伤了身子。” 判文已经下来了,男丁斩首,女眷流放。 辛氏要追随杨修文,自愿跟着去午门,而王姨娘被流放湘北三年。 萧砺不想让杨萱姐弟见到行刑的场面,毕竟那种地方,看到了就是一辈子的噩梦。 春桃只觉得脑门突突地跳,想哭却不敢哭,只苦苦地忍了,一桩桩将事情记在心里。 回到屋里,杨萱正攥了杨桂的手凑在灯前教他写横竖撇捺。 昏黄的灯光照在姐弟两人脸上,温暖而静谧。 春桃顿时红了眼圈,又掉头出门,深吸口气平静片刻,到厨房兑了洗脚水端到东次间,笑着道:“天儿不早了,桂哥儿洗洗脚吧。” 杨桂放下手中的笔,盯着杨萱道:“姐,我想娘亲,我想去找娘。” 杨萱轻声安慰他,“阿桂乖,赶紧去睡觉,明儿就能见到娘了。” 春桃手一抖,洒出半盆水。 杨萱仿似没瞧见般,亲自给杨桂脱下鞋袜,帮他洗了脚丫子,这才让春杏抱着他去找萧砺。 等杨桂离开,杨萱问道:“萧大人跟你说什么了,明天要行刑?” 春桃不便隐瞒,将萧砺的话一一重复了遍。 杨萱淡然地道:“明天你跟春杏在家带着阿桂,我要去刑场送我爹娘一程……寿衣店若是送了东西来,只把白烛麻衣留下,其余的尽都退了。在别人家,不好大肆张罗丧事,我也没想把棺椁抬过来,先找个寺庙寄存些时日,从寺里直接发丧……”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