氏的生活,没有人关心他们的衣食起居,甚至连这个名字提都没人提。 就好像辛家一直以来就是三兄妹,不曾有过年纪最幼的辛渔一般。 杨萱心中愤懑,却仍是乖顺地与杨芷一道给各位长辈问安,也收获了不少见面礼。 待行过礼,辛农吩咐下人搬上两把琴,“这是松越大师所制,听说你二人都喜弹琴,就跟他要了两把。” 松越是江南有名的制琴大家,据说每年只制一把琴,而且是雷打不动地二月二出琴。每到那天捧着重金前去索琴的人犹如过江之鲫。 而辛农竟然一下子就能要来两把,他在江南文士中的地位可见一斑。 两把琴都是桐木为板,蚕丝为弦,可琴身并不相同,一把是灵机式,一把是落霞式。 灵机式琴声幽静,落霞式琴声柔婉,辛氏那把旧的唐琴就是落霞式。 杨芷让杨萱先挑,“萱萱喜欢哪把琴?” 杨萱笑道:“我用得少,姐平常弹得多,还是姐先选。” 杨芷便没客气,伸手取了落霞式的琴,剩下一把自然就是杨萱的。 辛农温润浅笑,“试试琴声如何?” 这便是带有考校的意味了。 杨芷先弹,弹得就是她平日经常练习的《小江南》。 这首曲子她弹得已经相当熟了,起音便是一连串跳跃的,像是山涧清泉汀淙而下,渐渐汇入湖中。琴声由跳动转为沉静,由轻快转为缠绵,烟雨迷蒙中,有素衣女子穿着木屐撑一把油纸伞“嗒嗒”地踩在青石板路上…… 辛农双目微阖,凝神聆听,待得琴声停下,仿似仔细回味一番,才道:“不错,只是此曲意境朦胧清婉,阿芷用力太过,显得有些哀怨不平,有失本心。另外左手按弦略重,使得声音略显钝涩。” 杨芷虚心受教。 接下来轮到杨萱。 杨萱有些纠结,辛农在琴上的造诣远胜辛氏,而且看他刚才听琴的神态,认真而专注,自己定然没法糊弄他,就是选一首不熟的曲子也不行。 思量片刻,选定之前秦笙弹过的《风入松》。 她与秦笙又有不同,秦笙是完全遵循曲意来弹,而杨萱想得却是在大兴田庄时的生活。 清晨,伴着鸡鸣声起床,踏着露珠漫步田间地头;夜晚,枕一袖墨香入睡,房前屋后都是夏虫的低吟。 就是这样无欲无求平平淡淡,为什么夏太太仍不放过她,就因为夏怀宁不肯成亲就要置她于死地,她到底做错了什么? 琴声由平缓转为急促,由悠远转为激烈,到最后竟是悲愤难抑,伤心欲绝,完全脱离了琴曲本意。 琴声戛然而止。 辛农盯着她看了许久,沉吟道:“琴为心声,你指法与技巧不错,只是……告诉我,你适才想到了什么?” 杨萱平复下心情,斟酌片刻回答道:“原本是想像着月静松枝停,风摇松枝动,后来却突然平地起波澜,狂风大作以致于树倒猢狲散。” 顿一顿,续道:“又想起覆巢之下岂有完卵?” 辛农显然听明白了她的话,慢慢踱到她身旁,“阿萱,你还小,这些事情你不懂。” 他衣衫上熏了香,浅浅淡淡的。 适才离得远闻不到,现在离近了,闻出来是一种可以使人清心悦性的妙高香。 杨萱吸口气,仰起头直视着他,“我虽然不懂,却也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,知道蝼蚁尚且偷生。” 辛农启唇一笑,笑容清浅温润,“你也说是蝼蚁,人岂能跟蝼蚁相比?若是人人都不立危墙,那么我万晋大好河山谁去保卫?边关九镇,谁来镇守?习武者能保家卫国血染沙场,我等学子,也当为国效力,为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