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,与春桃在田间小路漫步,夏怀宁自杏花林走出,桃花眼中映着漫天粉色的杏花,“萱娘,殿试我点了探花。娘应允过,只要我能考中进士,我的亲事便由我做主。我想谋个外放的差事,带着你跟瑞哥儿上任……你喜欢江南还是山西?” 没想到夏怀宁还真能考中进士,杨萱颇感诧异,却是断然拒绝,“我不去,我就留在这里,哪儿都不去。” “为什么?”夏怀宁大声喝问。 她云淡风轻地说:“好女不许二夫,我既嫁了你兄长,就不可能……” “胡说八道!”夏怀宁赫然打断她的话,“你别忘了,当初是我跟你入的洞房,夏瑞也是我跟你的孩子。”说着,伸手扼住她的腕,“你跟我走!” 杨萱猛地睁开眼,茫然地四下打量番,懵懵懂懂地问:“还没到?” “快了,”杨芷答道,“刚才马车颠了下,惊着你了?”边说边掏出帕子替她拭汗,“怎么热出这满头汗?”又吩咐素纹,“给二姑娘倒点水喝。” 素纹提起脚旁食盒,取出温在暖窠里的茶壶,倒出半盏。 茶是早起临出门的时候沏的,现在正好不冷不热。 杨萱一口气喝完,终于彻底清醒过来。 这时就听车夫“吁”一声,马车缓缓停下。 外面传来杨桐的声音,“妹妹下车吧。” 杨芷替杨萱将鬓角碎发抿在耳后,重新戴正发簪,仔细端详番,这才牵着她的手,一同下了马车。 护国寺是前朝所建,迄今已逾百年,门前栽了数棵合抱粗的古松。古松高约丈余,枝叶亭亭如盖,带着岁月独有的悠远沉静,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安定下来。 山门右侧有一大片空地,以供香客停放车驾所用,现下时辰虽早,可已停了十数辆马车,其中有几辆缀着银色螭龙绣带或者素色狮头绣带,很显然是京里的勋爵权贵之家。 杨修文记着辛氏嘱托,进得寺内先带儿女们在佛祖面前磕头烧香,供奉上香油钱,又对知客僧提起护身符之事。 知客僧乐呵呵地道:“这可巧了,昨天惠明大师与广善大师刚来寺中,各准备了一些护身物件,主持还说不知哪位有缘之人能得了去。我这就禀过主持取来给施主瞧瞧。” 惠明大师是护国寺主持惠通的师兄,佛法极深,据说有知古今通阴阳之才,可他平素居无定处四海为家,很难有机会遇到,更遑论得到经他开光的护身符了。 可见,杨萱他们几人还真是有福气。 杨修文双手合十,连连道谢,“有劳大师。” 知客僧含笑离开,不过一炷香工夫,手里托着个朱漆茶盘回来。 而身后另外跟了一人。 那人约莫三十出头,身体瘦削,穿件灰蓝色长衫,面皮非常白净,半点胡须没有,眼里天生带着三分笑意,非常亲切。 杨萱却是身心俱震。 这个人她见过,是前世最得丰顺帝信赖的御前大太监范直。 丰顺帝登基时,她已经避在大兴田庄了。 有天正下大雨,她掌了灯在屋里抄经,有个姓张的小媳妇进来回禀说外头有人想借个躲雨歇脚的地方。 她披着蓑衣出去察看,正瞧见范直从马车下来。 旁边一个內侍替他撑着伞,另一个內侍扶着他的胳膊,而身穿大红色飞鱼服的锦衣卫指挥使单膝点地,跪在雨水里充当车凳。 万晋朝宦官权大,启泰帝晚年病重时就宠信內侍超过朝廷重臣,没想到丰顺帝继位之后更甚。 尤其是范直,据说就因为他在御前夸过一句武定伯府里茶盅精美,世间罕见,第二天武定伯就被锦衣卫抄了家。 经过农妇口口相传,其中不知道已经加了多少作料,杨萱原本是不信的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