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涛瞥了眼那叠钱,少说也有百十来块,这可不是小数目,程相良还真舍得下本。 “广发叔,你这是干啥,”程涛把他的手推回去,“传伟的事由全体社员们说了算,我也仅仅能代表自己的意见,你和我说这些没有用。” 程广发没有完全收回手,而是继续说:“要说传伟这孩子也没啥坏心思,都是被家里惯坏了,你说那工农兵大学生是谁都能当的?偏偏高月兰那婆娘想把好事都拢在自己家,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?现在村里已经决定召传伟回来,另择更适合的人去。” “等他回来,大队长肯定会严厉批评他,叫他以后不敢再惹麻烦。” 程广发一边说一边注意着程涛的反应,不过他失望了,对方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。 一只飞蛾扑在煤油灯上,光线晃了一下,有一瞬间程广发仿佛看见了程青松。 “涛子,”程广发下意识开口。 程涛从咸菜缸捞出几根酸豆角,洗干净拿菜刀切成段。 “广发叔,昨天我去红鸩纺织厂,就是传伟硬拉去的。明明啥都没干,今天一大早却被他爹娘指着鼻子骂,你说这事放在谁身上不生气?” “是,是,他们做事太糊涂。” 程涛把酸豆角放到碗里,抬头看向程广发:“那可不是做事糊涂,恐怕是另有所图吧。” 程广发一时没说话,要说其中没有内情,他都不相信。程相良和高月兰是什么人,那就是无利不起早的主,今早突然对程涛发难,要说没所求,根本不可能。 再说,要是其中没猫腻,程相良怎么会专门请他走这一趟。 “不过广发叔你放心,他既然已经认下一件事,我也不会硬抓着不放。另外,关于昨晚派出所抓赌这件事,你让大家都把心放进肚子里吧。今天下午,在纺织厂被抓那些人已经被证实无罪,都被放出来了。也不知道谁胆子这么大,竟然给警察局提供假消息。” 程涛拿铁勺在锅底火上热油,“呲呲啦啦”的声音有些刺耳。 不知道为什么,程广发感觉自己脊背有点凉。 堂屋突然传来程小墩的哭声。 程涛把油浇在酸豆角上,转头看向程广发,“叔,你还有事儿不?” “没了,你忙,”程广发摇头。 程涛点点头,拿着煤油灯去了堂屋。 程小墩刚睡醒,蔫怏怏的,看见程涛,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黏。 夜里有点凉,程涛找了件单褂给他穿。穿好后,抱起他往厨屋走,“肚肚饿不饿,咱们去吃饭了。” “吃右!”程小墩立刻有了活力。 “今儿喝粥。” “哦。”声音瞬间低了八度,整个小崽儿都蔫了。 程涛觉得好笑,一手抱着程小墩,一手掀开锅盖,玉米香味立刻飘了起来。 程小墩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气,然后就开始滋溜口水,“爸爸,香!” 程涛刮刮他的小鼻头,“小馋猫。” “嘿嘿。”程小墩不明所以,跟着瞎高兴。 “去洗手,吃饭了。”程涛把小崽儿放地上,拉着他去洗手。 “好哇,吃饭饭喽。” 程小墩算是个很好养活的小孩,已经会自己吃饭。 程涛是不知道他是吃进肚的多,还是洒在桌上的多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