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还特意差人出去劝过的,告诉那些庄户们,正在盘查账目,若是他们说的是当真的,自然为他们作主。 还送了些丧葬银子去那个女人家里。 可谁知道,不过一夜的功夫,那女人竟就死了,还是撞死在了别庄门口。 这事情就闹大了。 庄户们本来就听说账目都对的上-----既然要查,自然会让他们过去盘问,他们就知道庄头做了假账,这么多年交上去的收成出息都是一样的,可是从他们手里收走的,却根本不是这个数目。 等到一听说那女人竟也死了,脑海里最后一丝希望都没了,只觉得是主子起意要他们填补亏空,非得他们再连去年和今年的租子一同缴清了。 可是他们年年被盘剥,日子本来就过的紧巴巴的,今年收成原本就又不好,交了一季的租子已经揭不开锅了,要是再缴,岂不是真的就是在要人的性命了? 唇亡齿寒,终于闹了起来。 事情闹大了,连通州的衙门里也来了人要问案。 汪嬷嬷是跟着出来的,听见出了人命又惊动了衙门,整个人便懵了:“这是怎么说的!昨儿不是送了银子出去了吗?怎么还一头碰死了?!” 这可不是小事! 死了个人,又是撞死在门口的,这怎么说的清楚? 而姑娘家一沾上这种官司,那就是要命的事! 旁人还不知道会怎么乱传呢! 她担忧的厉害,卫安却立即便垂了眼睛,吩咐跟着的谭喜:“你让林海跟着,拿着定北侯府的名帖走一趟,把事情都分说清楚。” 谭喜答应了出去,外头又很快报进来,说是有庄户又开始拿头去撞墙了,口口声声请卫安给一条活路。 卫安便挑一挑眉头站起来要往外走。 汪嬷嬷却连忙伸手拽住了她:“姑娘,这可不成!您哪儿能出去?这要是再出什么事,可怎么说的清楚?” 心里又忍不住着急,怎么就赶的这么巧,碰上这么一门子事,分明不关卫安半点儿事的,可偏偏是卫安一来便闹出来了,管不管都是一脑门子的官司,让人为难。 卫安回身握一握她的手,冲她摇摇头:“没事的,这事儿总要问清楚,问不清楚,那才真的要出事了。” 外头闹的厉害,中间竟还夹杂着孩子们的哭叫声。 卫安隔着帘子听一回,就知道是那个死了的女人的孩子们,顿了一顿,吩咐人去不拿外头的庄户全都放进来。 庄头跑了,庄子里另外两个管事的如今还被卫安关起来了,能做主的就成了卫安带出来的人,林海跟着去了衙门,就是林海的儿子站了出来,他是被林海千叮咛万嘱咐过的,让他凡事不必多问,但凡是卫安吩咐的,只要照办就是了。 听见卫安说这一声,果真立即半点儿犹豫也没有的让人开了大门。 大门开了,那群庄户们还缓不过神来。 再没有想到这门竟然真的会开,等到外头出来一个管事模样的少年人让他们进去,他们却又都踌躇了。 庄头上总养着些打手的,他们交不上租子的,被打的鼻青脸肿十天半个月不能下地的,是常事。说不得让他们进去,就是一顿毒打------就算是去告,也半点儿用处都没有,就如同泥牛入海,半点儿动静都没有。 少年人耐心倒是很足,见他们犹豫,也并不催促,反而还朗声道:“我们姑娘说了,话不说不明,既说死了人,自然是要查的,她定然会给个交代,让大家进去说。” 说完了,见众人还是不敢迈步,也并不露出什么来,和颜悦色的领了几个婆子出来,蹲下身哄那群哭的厉害的小孩子。 那户人家能生,越穷也的确是越要生,生了男的下来,可不就有了能干活的。 这一串生了九个,实在是活不下去了,又要养孩子又要交租,租子还一年比一年重,男的得了病都没钱看,这才心灰意冷寻死的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