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善 沈琛便知道了卫安的意思。 这是个过了河虽不拆桥,却也想着不湿了脚的。 可人人都有自己的打算,就算是这么想,也没错处。他笑了笑,照常给卫安添上一杯茶,眉头动一动,才问:“是觉得我心机深沉,不可为伍?” 既然被发觉了,卫安看着手里精致异常的梅花冻石杯,再看上头飘着的杭白菊在水里浮浮沉沉,逐渐在水中泡开了,成了一朵朵盛开的水中花,才挑了挑眉头干脆的反问:“难道不是?” 她笑了笑,干脆放下手里的杯子往楼下看了一眼,站的高了也看的远了,可是看的东西却不清楚了,连街上行走的人的面目也看不真切。 片刻后才又道:“楚王的事,我们谁也不欠谁。你帮了明家和卫家一个大忙,这是真的。可我也同样没少帮你,也就算是扯平了。” 她似笑非笑的牵了牵嘴角:“可是我以为我们既然有这么一场交情在,你不会算计我。” 她是个不会惹事的。 没人可以依靠的孩子总是格外怕事,上一辈子要不是彭采臣做的太过分,杀了她全家还要踩着她女儿的尸骨往上爬,她算到哪里都只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。 到了这一世,也是占了上一世的光,到了十岁开始开的窍。 可她出去交际的次数,一只手掌都能数得过来,怎么可能会得罪李桂娘? 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物,哪怕真的就是为着她成了藩王女儿嫉妒呢,那也是有限的。这些郡主公主们她都知道的,看她们这群底下的人就如同看猫儿狗儿,高兴的时候跟她们玩笑是有的,不高兴了也不会口出恶言,根本不会专门把她们当回事。 可李桂娘却像是个炮仗忽然就点着了,抓着她一个人不肯放。 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,等跟谢良成一见面,听说外头沈琛带头开起了盘口,便都明白了。 长缨长公主之前是打过三皇子主意的,她显见得是帝后身边的得意人,既然女儿没能嫁给三皇子,临江王又上了表要替儿子求娶淑女,隆庆帝可不就得打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主意? 可是这对于长缨长公主府来说算是好事,对于临江王府来说,却绝算不上什么好事了-----这分明就是一枚棋子,一个眼线,专门用来掣肘的东西。 临江王府不想要这个儿媳妇,又不能光明正大的说不要,自然得在别的地方动主意。 这次彭家的事这么一闹,可不就有了充分的理由-----李桂娘如此教养,怎么堪当一地藩王妃? 再让李桂娘进临江王府的门,只怕底下的人都要议论隆庆帝当兄长的不慈。 沈琛沉默着在她对面坐下来,半响才叹气:“实在对不住。” 卫安冷笑了一声摇头。 她上一世便知道沈琛为人最是腹黑,但凡是能派上用场的绝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价值。可她还以为这一世会有不同的-----他们从一开始便利益一致,一起铲除了曹安曹文,后来还有楚王。 可沈琛还是没知会就算计了她。 他是认定了她就吃不了亏?还是觉得若是她吃亏还更好些----她吃亏了,李桂娘在圣上和皇后心里,可就更加罪加一等了? “我若说不是我,你信不信?” 沈琛手里捏着杯子的手渐渐泛红,不知道为什么,看见卫安面无表情的脸,觉得心里有些难受。 他是把卫安当朋友的。 这个小丫头头一次见面就帮了他的大忙,临危不乱又机敏非常,他跟她一道相处了这么久,算计了这么多人,也挡过了许多次被人算计,怎么会没有情分在? 他从来没打过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