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,希望你和我一起顺顺利利,然后活到八十岁!” “好。”祁苏的薄唇抿开浅浅的笑意。 “那就许,阖家安康。” 夜阑人静,白日的喧嚣已过,明日还要启程,三院里早早熄灭了烛火。 朝南主卧的木榻上,男子俊颜锁眉,眼皮轻颤不止,好似梦到了什么。 晚霞残褪,周围灰白一片,随处可见的断壁残垣。 祁苏清楚地知道自己身处梦境,他看着另一个自己似乎是单人坐在马车里,去往的也是京府的方向。 但按着周遭过路人的衣着,并不是如现在这般的隆冬。 随处可听见哀嚎声,显然意味着他走的太晚,扬州的城关都已被波及。 梦境过半,祁苏骤然惊醒,冷汗顺着下颚弧线,隐入亵衣的领褖,胸前是他剧烈的呼吸起伏。 他在梦里意识清醒,方才的感受和当初梦到楚娆时的一样。 这些,难道都是前世所发生的事么。 第76章 从扬州至应天府, 即使快赶,车程不下十五日。 起初几天, 楚娆还觉得新奇,看看沿路小道的风光也挺惬意自得,但四五日过后,她就如霜打的茄子般,蔫儿蔫儿的,连话都不愿意多说。 好在沿途偶尔经过些客栈, 还能稍事休息。但楚娆的脸色却是愈发惨淡,以往不饰妆粉,现在生怕祁苏看出来, 只能让紫烟帮着用粉英妆面。 “夫人,若不然, 让奴婢与公子说一声,咱们再休息两日。” 客栈停靠的翌日, 出发前,紫烟正在房里细心地替楚娆敷面, 边敷边看着她的脸色心疼道。 “不用了。”楚娆坐在铜镜前,有气无力地回了三个字。 “可是, 夫人您昨晚还,”,紫烟说到最后一句话时,声音低了下去,“还来了葵水呢, 这种日子总归要好好养着。” “没事,我素来不疼的。” 楚娆刚说完这句,小腹叫屈似的绞痛好一阵,她的眉头拧成一团麻花。 她的确是素来不疼,但这次约莫是路上受累,第一次觉得葵水能把人折磨这般惨,连腰都直不起来。 幸好最难受的昨晚,碰巧遇上在客栈修整,安稳躺了一晚,否则她今日是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。 这一疼不知是会疼两日还是三日,葵水这等女子的秘事,就算祁苏不比寻常人将之当成最污秽之物,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说。 索性按着路程,走小道还有两日就能到达应天府,长痛不如短痛,她不想寻事再耽搁祁苏。 紫烟见劝服无用,不好多言,扶着楚娆出门时,手愈发的温柔。 好不容易坐上马车,楚娆舒了一口气,能坐着就好多了,放在走路,脚心就跟扎了麦芒似的,踩下去都疼。 马车的茶几上,小厮已经替换好了新煮的热茶和糕点。 楚娆盯着那壶茶水,她此时最想的就是热汤下肚,但如今身上不爽利,喝了水还得下马车小解,又是一桩麻烦事。 罢了,不喝了。 祁苏在酒栈里,因处理几封徐翁寄给他的信笺,上马车比楚娆晚了半柱香,一上来,就看到她盯着几上的茶壶发呆。 “要喝?”祁苏拂袖坐定,替楚娆斟倒了一杯,食指推着杯身,递到她面前。 楚娆摇了摇头,“不喝。” 祁苏见她抱着手炉,歪头斜靠着软枕无精打采,脸色倒是尚算红润,满以为是她只是无聊,也就不再多问。 但半日过后,他终于觉出了不妥。 楚娆向来聒噪,前日隔着窗纱看到只小雀崽都拉着他笔划半天,今日如何安份的一点声音都无。 他心念一动,探身上前,伸手覆上楚娆的额际,不烫,反而出奇的凉,连脸颊上都是冰的。 楚娆见祁苏过来,没力气躲,索性由着他,怏怏道:“祁苏,我没什么,就是有点冷。” 身上冷,小腹也冷,抱着一个手炉都不顶用,像有只手由里到外的扯着她的肚子,偏偏他们此时走的是小道,颠簸不断,震的她话都不想说。 祁苏看着她小小的身子虽然坐着,但腰背稍弯,脚尖抵地,整个人恨不得蜷缩成一团的可怜模样,眉心拢成了一个川字。 没有多的犹豫,他起身左手绕过楚娆的肩下,右手支起她的膝窝,一个打横,轻松将她挪坐在了自己的身上。 “嗯?” 楚娆连惊呼声都是小小的,她没什么力气的推了推,“祁苏,我真的没事的。” 祁苏干脆地开口:“我不信。” “……” 木板子上就算覆着两层柔毯,还是不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