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泊桥一进门就看到了,回头对章决笑了笑:“还以为你发现不了了。” 章决看着陈泊桥走到矮柜边,把玩偶拿起来,才说:“一开始是没有看到。” 陈泊桥侧对着章决,低着头,仿佛在检查玩偶是否完好无损,他捧着玩偶的五指很是修长,指背到关节都透着力量。 “而且拿出来的时候压扁了。”章决告诉他。 “嗯,”陈泊桥坐下了,用拇指轻碰玩偶塑料制成的亮晶晶的鼻尖,又抬头看章决一眼,“行李箱太满,没别的地方能放。” 章决想到玩偶从夹层里滑出来时,被压得乱七八糟的样子,委婉地提示陈泊桥:“其实满了也可以不放。” “可以当然可以,”陈泊桥意有所指道,“但是有些人喜欢乱想。” 有些人的提示没有被采纳,但没有不高兴,站在门边,和陈泊桥遥遥对视着,没有忍住,抿了一下嘴唇,也不明显地弯了弯眼睛。陈泊桥便向章决抬了抬下巴,说了他说过很多次的一个词。 “过来。” 章决走到他跟前,他不轻不重地搂了搂章决的腰,让章决坐在他腿上,单手环住章决,微微起抬脸,看了章决几秒,低声说:“又压不坏,压扁放会儿就蓬了。” “我当时想,”他静静看着章决,说,“章决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挑个礼物,要是还得自己藏好,是不是太可怜了。” 陈泊桥放在章决腰上的手轻轻向里扣,章决便低下头,闭上眼睛。 陈泊桥的五指插进章决的指缝,指腹摩挲章决手背,沿着血管的脉络,像把章决的整只手都珍重地包住了。 章决的嘴唇被陈泊桥啄吻得湿润晶莹,心跳仿佛时而快,时而慢。忽然之间,包着他后颈的毛衣领子被拉开了一些,陈泊桥环着他背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就搭上了他的伤口,好像顺着刚掉痂的疤痕纹路,从上向下摸。 章决的伤口完全结好了,但还不到能做除疤手术的时候。蜿蜒的伤疤有五公分长,还有缝合的小针点,章决自己看不见,但看母亲的反应,就知道应该很吓人,除了丑陋,没有别的能形容的词汇了。 陈泊桥没有碰章决的伤口很久,他只是由上至下触摸了一遍,就把手放下了,然后轻吻章决的下巴,说:“比我想的短一点。” 章决微微离开陈泊桥一些,看着他,张了张嘴,说:“我约了整形医生。” 观察着陈泊桥的神色,章决又告诉他:“他说可以淡化,但要过阵子。” 陈泊桥注视章决的眼睛,过了一会儿,才说:“你要是介意,就去除掉。” 房里变得安静,陈泊桥探进章决的毛衣,把手放在章决还很平坦的小腹上,轻柔地触碰,陈泊桥的手并不细腻,但是很热,他垂着眼,样子很认真,像在感受自己意外带给章决的那个还没有开始真正长大的新的生命。 也像在回忆北美的那个晚上,回忆他们躺在一起的样子。 “章决。”他又叫章决名字,章决“嗯”了一声,望着陈泊桥的眼睛。 陈泊桥突然提了一个让章决猝不及防的问题:“你是被我拒绝才植入腺体的,是吗?” 问题的答案当然是肯定的,但章决说“不是”。 陈泊桥看上去没有相信。 “你……”陈泊桥把眼神微微移开了一些,问章决,“是怎么跟我表白的。” 章决愣了一下,陈泊桥又说:“在哪里说的?” 章决早知陈泊桥肯定忘了,所以也没有很伤心,他想了一小会儿,如实告诉陈泊桥:“在赛艇队的更衣间。” 陈泊桥看着章决,面色没有很大变化。他可能没想到连更衣间都会有人表白,毕竟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更浪漫的场合,但他没笑章决,只是过了少时,才又问:“就我们两个吗?” “我以为是的,”章决告诉他,“但裴述也在,我没看见他。” 陈泊桥微笑了笑,说:“怪不得他知道。” “你说怎么说的?”他又问。 “我说——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