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三半下午就回了,惊讶地道:“咋这么早回来了?还以为你得到天黑才回呢。” 石榴笑道:“家里也没事,就早点儿回来了。娘,我烧水洗个澡。” 陈大娘说道:“你烧啊。怎么又提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呢?” 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就是花生绿豆之类的。” “你这孩子傻呢,也不知道推了,这些东西家里都有呢。”虽然这样说,陈大娘确是笑着的,心里头觉得刘家可比杨家要懂礼,这些个东西不值钱,刘家拿了过来,就是心里头有陈家,不是光知道占便宜的人家。 石榴也笑了笑没多说,去厨房里烧水了,陈三留在后头跟陈大娘说话。 陈大娘看陈三迷迷瞪瞪地,忙问道:“怎么了,像是没睡醒一样。” 陈三坐凳子上,没什么精神地说道:“喝了酒,睡了一觉。” “你媳妇烧着水,你等会儿也去洗个澡。” 陈三手杵着头,道:“不想洗。”他酒未醒,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来的,就是坐着也神思不属。 陈秀才从屋里出来,瞧见陈三懒洋洋的样子,看了心里不爽,骂道:“还不快滚回去看书,开春就要考试了,若是考不中,我抽烂你屁.股。” 陈秀才大嗓门一骂,陈三剩下一点酒劲退了,心里委屈着,你都四十了才考上,我明年才十八,考不上又有什么。可是这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,说出来肯定一顿好骂。 陈三不敢说,陈大娘可不怕,她冲陈秀才吼道:“你胡子都白了才考上,他才多大年纪,你饭吃多了塞心呢,他刚成亲呢,你就逼着他读书,他被你逼得读傻了脑袋,你再逼他,老娘跟你拼命。” 这话听着也不像好话。陈三怕被波及,拔起腿跑了。他也真跑书房去了,却不是看四书五经,而是刘老实跟他说,石榴读书少,若是行事不妥当,让他多担待,陈三便想着他来教教石榴《女戒》。 他一走,陈大娘和陈秀才倒是不吵了,陈大娘直叹气,“都三个儿媳了,怎么就没个人怀孕呢,这屋里多冷清。” 这话一天要听十几遍,陈秀才耳朵都听出茧,他不耐烦道:“孩子又不是经,你老念着他就来了?” 陈大娘愤怒道:“你不念他能来?你这老东西,以后有孙子了,你别抱。” 陈秀才不把这个当威胁,道:“不抱就不饱,有什么了不得?”说完,他摇头晃脑背诗,“一叶渔船两小童,收篙停棹坐船中,怪生无雨都张伞,不是遮头是使风。” 陈大娘若是懂陈秀才背的什么,她便知道陈秀才也是想的什么。这首诗正是说的童稚,两个小孩撑伞当风帆让小船前进。不过陈大娘看到陈秀才摇脑袋就头疼,听到之乎者也诗词歌赋就要塞耳朵,倒是损失了个嘲笑陈秀才的好机会。 石榴去厨房,看水缸没水,去井里提了两桶,将锅装得满满的,她自己浑身上上下下都要洗一遍,陈三喝了酒,里里外外也得搓一遍。她火烧的大,洗澡的水也不用烧开,一会儿就烧热了。石榴用皂角洗头发,洗澡用的是澡豆。冬日干燥,皮肤容易失水,石榴看着干巴巴的皮肤和干枯的头发,无比怀念润肤乳以及护发素。石榴想起好像鸡蛋清能护发,可是没胆子浪费鸡蛋来抹头上,要是叫陈大娘知道了,还不得骂死。 “弟妹在吗?”石榴正想着事,突然听到吴桂香的声音,她连忙从卧室走出来,道:“大嫂,找我有事呢?” 吴桂香笑道:“没什么事,我刚看到你身影,知道你从娘家回来了,过来找你说说话。” “我在晾头发,正无聊呢,大嫂快进来坐。” “你头发可真多,就是有点儿毛躁,我那里有胡桃油,我给你拿过来,你抹点儿在头上。”吴桂香热情地说道。 石榴推辞,“不用,不用,这东西精贵着,大嫂留着慢慢用。” 吴桂香笑道:“什么好东西,不过又是个物事而已。你等着,我马上就回来。” 吴桂香太热情,石榴也不多推辞,婤娌之间常相处,也不能太客气,否则就见外了,她以后在别的方面还回来便是。 不一会儿,吴桂香就回来了,拿了一罐子油过来,“你坐凳子上,我给你抹上。你这头发浓密,又直溜,我可是羡慕死了。” “大嫂头发黑亮,我才羡慕呢。” 吴桂香笑道:“咱两可别再夸了,多见外。” 石榴也笑了,是有点儿傻的感觉。吴桂香给她很好的表姐的感觉,热情大方又体贴,亲近一些也无妨。 “我那有两只蛇油,带会让给你拿一支,咱们婤娌可不用客套。”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