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累了。”楚渊收回手,嗓音沙哑。 “自然应该累。”段白月道,“不逗你了,睡吧。” 楚渊闭上眼睛,过了阵子又睁开,道:“明早太傅大人要来。” 段白月道:“交给我便是。” 楚渊低低“嗯”了一声,便重新睡了过去。 段白月却是困意全无。 掌心在他背上轻拍,也不知自己脑中究竟有多纷杂。 爱了这么多年,却也未想过要真的做什么,觉得能替他守住江山便好。并非不想做其它,只是在金蚕线入体之时便知道,自己应当也活不了太久。一旦练了菩提心经,便是死而不僵半人半鬼,没有体温亦没有心跳,容貌狰狞,连血里都带着毒,金蚕线虽说会因此毙命,只是人也会毁了大半。 如此自顾不暇,似乎理应如师父所说,一走了之才对,可……当真是不舍。 哪怕是抽离血肉,也敌不过要离开他。 就自私这一回也好。 段白月眼眶泛红,将他紧紧抱在怀里。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天辰砂,谁都说不准,亏得还有些时间可以慢慢去找。可要当真没有,那便只有去练菩提心经,练成之后将西南府交给瑶儿,自己来王城寻一处不见天日的角落,日复一日守着他。 没人想变成怪物,只是若能一直远远看着他,也好。 拖了这么久,也该狠下心做个了断。一直想着金蚕线不会发作,便能在他身边多待几天,可又能再拖多久。这回顶多替他除去蓝姬,除去赛潘安,除去那伙心怀叵测的潮崖中人,余下的事情,便交给他自己去做罢。 段白月在他脖颈落下一个亲吻。 守了这么些年,也该放手试试看。 楚渊睡得不算踏实,连睫毛也微微颤抖。 段白月握住他的指尖,凑在嘴边亲了亲。打定主意待这回熬过金蚕线之蛊后,便带人去南洋翡缅国一探究竟。 第二天方才蒙蒙亮,便有鸟儿在窗外婉转鸣叫,楚渊微微皱了皱眉头,还未来得及睁开眼睛,却已经有温暖干燥的掌心轻轻覆上双眼。 “还早。”段白月在他额头落下一个浅吻,“出门不用上早朝,再睡一阵子。” 楚渊握住他的手腕微微使力,翻身虚压住他。 段白月问:“身子不难受?” 楚渊下巴抵在他胸口,懒洋洋看着他。 段白月手指梳过他的黑发,嘴角扬了扬。 寝宫里头鸦雀无声,两人谁都没说话。楚渊像是在出神,段白月也便没有打断他的思绪,只是有一下没一下,轻轻拍着他的背。 过了许久,楚渊才道:“要喝茶。” 段白月将他放回被窝中躺好,自己踩着软鞋下床。只穿了一条里裤,黑发随意束在脑后,愈发显得身形高大,后背肌肉线条明利,肩头还有些许……抓痕。 楚渊别过头,看墙壁。 “四喜还未奉热茶上来,先喝点水。”段白月扶起他,“嗓子会舒服些。” 楚渊哑声咳嗽,就着他的手喝完两杯水,方才觉得舒服了些。 段白月问:“再睡一阵子好不好?陶仁德若是来了,打发走便是。” 楚渊拍拍他的胸口:“不许对太傅大人不敬。” “说真的,若哪天我当真和陶大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