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影,打发了人退了,只留了玉绡说话。 玉绡是从外头来的,熏了屋子里的热气,霎时暖了身子,眉梢略是欢快扬起,“小姐,毒害小皇孙的事儿也照小姐的吩咐传出去,这下即使宋将军想保,只怕也保不了多久。” 项瑶叫樊王府的人押解去的大理寺,宋弘璟应承下三日破案,届时要是破不了,项瑶便难逃此劫。 而她让人找的那些人只消在市井的地儿那么搬弄几句,便能挑起轩然大波来。对一个尚在襁褓的小儿下此毒手,项瑶必会担上毒妇骂名,而究其原因,做了模糊处置,有说项瑶与项青妤间本来就生龃龉,面和心不合,也有更阴谋论的扯了宋弘璟,道是其被收买故意指使项瑶为之。毕竟太子被废,成王与蔺王都损了元气,樊王虽胸无大志,可顺序在前,难保有心人算计,借小皇孙来打击。 流言四起,真假难辨才好。 项筠脸上随之露了喜色,伸手覆过去瞧看那丹蔻,一抹艳色衬了心情。大理寺卿可是个不管身份地位的,定有的她苦头吃。 “玉绡,帮我梳头,姐姐落难,我可得去慰问慰问。”语调里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。 玉绡替她梳了个十分精巧复杂的朝云近香髻,专门捡那华美的珠钗往发髻上插,又挑了一件大红色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让她换上。 项筠穿戴妥当,对着镜子描眉抹唇,捏着细细的羊毫笔沾了蜡油调和的金粉,在眉心正中画了一朵盛放的莲花,随即抿唇一笑,端的明艳动人。“走罢。” 方踏出苑子走了不远,就遇着恰好出来散心的安瑾,病了一些时日,脸上笼了苍白病态,身子也愈发显得单薄,与她站了一道,立时显出差异。安瑾亦是瞧见了她,微挺了腰板,于气势上不弱半点。 “姐姐身子未好利索,还是好好休养的好。”项筠语笑晏晏说道,目光溜过她瘦削面庞,“王爷这阵儿忙,顾不周全,姐姐得自个当心。” 安瑾瞧着她脸上明显的得意神色,敛了眸子,心底涌了凄凉。她与顾玄晔成亲以来,自是了解,可近段日子又有些看不透,虽说知道二人的婚姻参杂了其他,可二人之间一直相近如宾从未像现下这般生分,是的,生分,尽管顾玄晔有所掩饰,可她依然能敏感察觉出。 更别提他对项筠前后不同的态度。 她为照顾他而病倒,而那人清醒后却未问起过她,仿佛把她忘了般,却对项筠百般柔情,何其讽刺。甚至于她提起玉璧幻粉一事,他亦粉饰太平,并无追究。再多言两句,竟让自己要有容人之度。那一刻,安瑾觉得心被顾玄晔捅了个窟窿,寒风灌注撕扯,剐心般的疼。 以致愈病愈久,成了心病。安瑾忍不住勾了自嘲,有那二人在,她如何能做到大夫所说的放松心情,目光落了光彩明丽的项筠面上,迸出骇然精光,她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忍着想将面前人掐死的冲动。 项筠似是被她的眼神骇得退了一步,顿了片刻,扬起明媚笑脸,“姐姐保重身子,我还得去探望瑶姐姐,告辞。” 姐妹落难,言语里却有未尽的得意。福了福身与她擦肩而过,连带身后的丫鬟都是随主子端了姿态,不无熬出头的意思在。 “王妃。”跟着安瑾的丫鬟气愤咬唇,不掩担忧地望向她。 安瑾捂了胸口,胸腔盈满的窒闷感令她有些呼吸困难,顾玄晔,这便是你爱的女子。 她……到底哪里好? …… 日近傍晚,长安街最有名的花巷早早点了灯笼,层层薄纱覆在其上勾了几许暧昧颜色,空气中香气氤氲。 一身着月白锦服的华贵公子站了花巷口,外罩件银丝素锦披风,长发被白玉镶金的玉冠高高束在头顶,只留下几缕优雅地垂于肩侧,面容俊挺清雅,此时却满是抑郁之色,摇摇晃晃就要往里头去。 “唉唉唉公子,您来早了,我这还没开呢。”抹了厚厚脂粉穿红戴绿的青楼老鸨拦了人道,一边忍不住揩油,实在是公子生得太过俊俏,自个还是头回见。 “让开。”顾玄胤携着一身酒气喝了道,身形一晃,余光自是瞥见街角鬼祟的身影,眼底滑过森冷寒意。 老鸨见来人富贵逼人,哪会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