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般静静躺在里面。 他来迟了,这想法甫一浮现,便是一阵痴痴苦笑,他是迟了一辈子。 灵堂前,跪守三日,什么礼数纲常,什么入宫觐见,统统抛诸在脑后,那一刻他仿若觉得自己已经死了。 项瑶执着的动作,奇迹地与那副画面融成一体,宋弘璟有一瞬恍惚,每次梦醒之后久久不散的撕心裂肺感被抚平一丝。 宋弘璟凝着人,握着她的手搁在了胸口,梦里自己原以为她得偿所愿嫁得如意郎君,成全祝福却换来如此结局,每每梦醒,心痛欲绝之余更是懊恼不该行那决定。 所幸,那也只是个梦。 宋弘璟俯身挨着,近乎低喃,“今生只求汝心,为吾妻。” 项瑶阖上的双眸有眼泪自眼角滑落,沾湿枕巾。 …… 月影横斜,琉璃瓦折射清辉,幽幽小径上宫人提着八角菱花宫灯在前头引路,留意到身侧主子停滞的步子,亦是停下来静静侍候着。 景元帝面向凌漱宫的方向负手而立,眼眸沉沉,耳畔回荡着慈宁宫里的对话,执念已成,又岂是说消就能消的,嘴角轻勾,露了自嘲苦笑。 他当年已退了一步,这一步不想再退,然到底是为了孩子,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,也只有他自己知晓了。 “皇上,夜里风大,这风口的容易受凉,是回寝殿还是去凌漱宫?”跟了景元帝数十载的高公公见皇上出神已久,恭声打断询问道。 良久,就在高公公以为景元帝不会回答时,听到了裹杂在冷风中的回罢二字,低低的,携着一丝复杂怅然。 ☆、44|44. 一夜雨卷西风,吹落庭前金桂,零零落落散了一地,天光暗沉,低湿的云层厚重铺叠,止了片刻的雨势复又淅淅沥沥落下,于檐下积聚起细密雨帘。 凌漱宫内,中间置着的镏金暖炉薄烟缭绕,熏腾得屋里药味愈发浓重。项瑶身着白色中衣坐在桌旁,倒了杯茶水喝。 “县主您怎么下床了!”专留在凌漱宫侍候项瑶的小宫娥墨兰捧着熏好的衣物进门瞧见,登时快了两步,“您要喝水支唤奴婢一声就是了。” 项瑶阻了她要扶自己回去的动作,“在床上躺了几日难熬得很,只是伤在肩膀,不碍的。” “这……”墨兰咬唇,极是为难。 “你这不是为难她么,伤患就该好好在床上躺着。”眉眼柔艳,梳着妇人发髻的项青妤此时走了进来,睨着她的目光亦是隐着不赞同。 项瑶扬了笑脸,颇是惊喜,“姐姐怎么来了?” “来瞧瞧你怎么不顾死活。”项青妤走到她身旁落了座儿,没甚好语气道。目光看向她那伤处,那日凶险景象依旧让她发憷。 “好姐姐,我伤好得差不多,用不了两日就能回去,让我娘别担心。”项瑶忙是讨好。 “你还晓得婶娘会担心,有你这么不惜命的么!”项青妤又气又心疼的,可瞧着她一副我有错我认罪的乖顺模样,在那略显苍白的面颊上转了一圈只得无奈叹声道,“得亏宋将军这几日把你的消息带回府里,婶娘才不至于急昏过去。” 项瑶闻言想到那个天天来报道陪她却不肯说话的,半敛了眸子,心底暗叹,半昏迷间他说的话还模糊记着,宋将军惩罚自个倒更像是惩罚她的,憋闷死她了。 瞧着她脸上多变神色,项青妤轻挑秀眉,“宋将军今个怎么没来?” “……大概是生我气了罢?” 项青妤睨着她,似是在问你又怎么招惹了。 项瑶有点不怎么想说,怕说了被项青妤笑自个蠢,昨儿个她正好借着画儿涂鸦泄愤,就被宋弘璟撞了个正着,某人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作孽的右手一眼,冷笑一声,拿着画纸拂袖离去,连让自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