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五位姑娘都已经找到,诸位夫人可以放心了。” 几人喜极而泣,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,个个脸上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。 顾老夫人布着皱纹的手紧握,“那她们人呢,有……有没有受伤。” 顾老夫人问得迂回,林素兰却是一下听懂了,几个姐儿都是待字闺中的年纪,这些马贼贱淫辱掠无恶不作,若是起了色心,她们下半辈子就完了! 青墨如实道:“几个姑娘在逃跑时受了些皮外伤,并不严重。” 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顾老夫人闻言连声不住的说着,一颗高悬的心才算彻底放下,背脊不堪重负的跟着变弯。 青墨心里感慨,此番亏得是运气好,侍卫找到顾家四个姑娘时那个马贼已经死了,据她们说是两个蒙面的男子救了她们。 顾玉凝惶急询问他四姑娘的消息,他才知道四姑娘险些被辱,立时惊得汗都出来了。 万幸有那帮出手相助的人,只不过那些人离开的太快,等他们追踪过去已经没了踪迹。 青墨收起思绪,“这里不宜久留,我等是送老夫人回京还是去华县?” 现在回京,这事必然瞒不住,一门女眷遭遇马贼,传出去整个顾家都要蒙羞,她就是以死谢罪都不够,顾老夫人正色道:“劳烦这位统领送我们去华县。” 青墨点头,“如此,我就先送各位夫人去前面驿站,侍卫稍后会将几位姑娘送到,再一同去华县。” * 天光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变暗,山间夜风簌簌,吹散了浓积的血腥味,杀戮过后的残局也已经被收拾干净,归于悄寂幽然。 独剩一干侍卫把守在被损的马车外,似哭非哭的呜咽声断断续续从马车内传出。 可以听出里面的人已经努力在压抑,可习武之人耳力俱佳,哪个不是听得清清楚楚。 不算宽敞的车厢内亮着一束烛光,雪嫣紧闭着双眼,两片苍白的唇瓣反复抿紧,湿黏黏的眼睫毛不住的颤抖着。 谢策低头坐在她对面,就着烛光托举着她的手掌,神色专注的替她挑出嵌在伤口里的碎石。 雪嫣不敢去看血肉模糊的画面,总觉得闭着眼会好一点,疼痛难忍时,她就跟谢策说话,转移注意力。 银针挑开皮肉的刺痛已经有一阵儿没再传来,雪嫣气音薄弱的问:“……好了没有。” 声音里夹着怯怯的哭腔,几根手指尖都因为疼而泛白着,整只小手在谢策掌心里不安的瑟缩。 还剩一颗碎石嵌的比较深,谢策手里拿着银针,犹豫着不太忍心下手。 “忍一忍。” 雪嫣光是听他这么说就已经害怕的心尖儿都在颤了。 还没好吗? 她满是委屈地从喉咙呜咽了一声,紧接着又浑身一颤。她感觉到自己的指尖被两片湿热的唇包裹含住,还……还轻轻吮了吮,属于谢策的鼻息拂在她掌心。 雪嫣脑中嗡的一声,连痛也忘了。 碎石被挑出,谢策替雪嫣包扎好伤口,见她还像只鹌鹑似的低着脑袋闭着眼,轻逸了声笑,“好了。” 雪嫣颤巍巍睁开眼,竭力让自己忽略方才的事。 她将掌心朝上,小心翼翼的搁在膝盖上,僵硬的像是被束了手脚的布偶。 所以在谢策握住她受伤的脚抬起时,雪嫣除了言语制止,什么也做不了。 她艰难往后挪着身子,脸颊涨的通红,“世子!不打紧的。” 谢策只是在她的伤处捏了一下,痛楚便从骨缝钻出来,剧痛让雪嫣的话瞬间卡断在了喉咙里,紧咬着牙关还是呜咽不止。 谢策抬起视线,目光清明坦然地看向她,“若是伤了骨头,不及时治疗,你怕是日后都要瘸脚了。” 雪嫣脸变得更白,她自然不想变成跛子,可她不过是扭了一下,应该不至于那么严重才对。 雪嫣纠结不已,仍想说让谢策送她回去,再另寻大夫。 谢策忽然弯唇,分不出是笑是讽,“怕羞?” 雪嫣低着眼不吭声,女子的脚最是私隐,怕羞自然也是有的,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。 或许在谢策看来,她此刻的举动可能显得矫情,毕竟他们连亲吻相拥这样亲密的举动都做过。 可她真的不愿再和他有更亲密的纠葛,她已经很努力的抗拒,到头来都事与愿违。 脑子想得再清醒,却还是一次一次被心里的贪恋蛊惑。 她都唾弃这样的自己。 谢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,唇边笑意还在,目光却莫测晦深。 他想要顾雪嫣,甚至不用过问她的意见,她就像一株荏弱的娇花,在他手里毫无反抗的余地,可偏偏她的花茎里长着一根韧筋。 外表脆弱,骨子里却有一股可笑的执拗,他若是用些手段,她或许不能反抗,但永远不会给他真心。 早晚他要把这根韧筋抽了,连带着让她念念不忘的谢珩一起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