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悲悸笼罩着。 自一个多时辰前,林参军带来姜滢上了明郡王的马车进了魏宅的消息后,至今仍未传来半点动静。 林参军传这消息时神情闪烁,说的磕磕绊绊,虽言辞委婉,只说明郡王带姜滢回府或许是问案情,但所有人心中都明白,这是不可能的。 问案情大可直接来姜家,何必在众目睽睽下将人带回府邸。 老太太当时一听便默默落了好一阵泪,姜洛白眼底亦是一片猩红,但都一言未发。 人到现在还没有出来,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。 余晖照进院中,洒在清月堂的门槛上,透着几丝凄凉。 姜老太太喃喃道:“她只留了这么一个血脉,我竟也没护好。” 她本想仔细给六丫头挑一桩好婚事,不求多富贵,只要日子过的好,她六丫头不受欺负便足矣。 可谁曾想到,最后反倒是六丫头为姜家做出这等牺牲。 若齐家还在,六丫头该是这苏州城顶顶尊贵的姑娘。 可如今却为救姜家碾碎了一身风骨。 “我对不住六丫头。” 姜老太太突然捂着脸哽咽道。 “母亲!” 姜洛白轻声劝慰了几句,苦色道:“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用,如何怪得了母亲。” 其实在六丫头提出去求明郡王时,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哪能不清楚是怎么个求法。 只是大难当前,他们抱着那一丝丝侥幸罢了。 周氏抱着姜笙神情略显呆滞,始终没有吭声,但已将五姑娘送走的孟氏却瘪了瘪嘴,道:“母亲,三姑娘进了魏宅哪能算坏事,那可是宸王府的郡王,多少人想攀还攀不到呢。” 亲女送走,孟氏算是松了一大口气,脸上的愁色都消减不少。 罗姨娘亦如是。 她语气是一惯的尖酸:“就是啊,眼下府里的姑娘能保命就很是不错了,三姑娘五姑娘谁不是送去做妾,要我说啊,还是六姑娘有出息,竟自己寻了个这般好的去处。” 说罢,她瞥了眼周氏怀里的姜笙,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道:“不像七姑娘,平日里端着,到了这紧要关头还不是一筹莫展。” 这话看似说的是姜笙,实则是在暗讽周氏。 周氏哪能听不出来,但这种时候她没心思与她打机锋。 她捏着姜笙的手背上泛起阵阵青筋,姜笙被捏的生疼也不敢吭声。 突然,周氏取下头上的簪子放到她的手心,眼含泪光的唤了声:“笙儿...” 周氏才一开口便已泣不成声,她一把将姜笙抱住缓了许久才勉强能说出一句完整话:“是母亲没用,护不了笙儿。” 姜笙看着手心里的簪子,抿着的唇轻轻发抖,她好像明白了母亲的意思。 霎时,便泪如雨下。 “母亲,我....” 她好害怕。 姜笙自来要强,自有几分孤傲,可是说到底她如今也不过是个刚及笄的姑娘,遇着这种事她哪能不害怕。 周氏紧紧握着女儿的手,狠下心肠继续道:“母亲知道,知道笙儿害怕,但...” 但她也知道,像这样的大罪多半是活不下来的。 死不可怕,左右不过一刀了事,可今上昏庸,宵小当道,底下不知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污秽。 “笙儿,听母亲说,若是....若是当真乱了起来,笙儿便用它保个清白罢。” 周氏颤抖着声音说完,凑在姜笙耳边轻声的交代了几句。 周家没落前是书香门第,也与一些官员有些来往,她虽未亲眼见过,但听过不少门户落难时,家中女眷下场都格外凄惨。 依着律法充作官妓尚还有活路,怕就怕,连这个门都出不了! 姜笙听完小脸一白,死死咬着唇。 许久后,她才在周氏悲痛的目光中捏紧手中的簪子,轻轻点头:“好。” 周氏母女的对话自然都落进了所有人耳中。 孟氏偏过头红了眼眶,没再趁机挤兑,她悄然从头上取下一根簪子藏进袖中。 罗姨娘也没再吭声。 心中只庆幸三姑娘躲过了这场祸事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