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滢听出了老太太声音里的沙哑,身子微微一僵,但很快她便起身恭敬道:“多谢祖母,孙女这就去祠堂。” 老太太盯着那道身影许久都未动,直到王妈妈进来,她才叹了口气,道:“这孩子心里藏着事。” 王妈妈一愣,正想询问便瞥见老太太微红的眼眶,连忙止住话头开始劝慰。 而出了寿宁堂的姜滢,眼中飞快落下一滴泪。 青袅吓了一跳,忙问:“姑娘这是怎么了?” 姜滢摇了摇头:“无事,风大了些。” 她放不下仇恨,可这条路太难走,随时有可能丧命,此时疏远些,将来她若有个万一,祖母也不至于再像十年前那般痛苦。 - 姜滢调整好状态,去祠堂传老太太的话,青袅没有跟进去,而是去唤醒祠堂外打瞌睡的婆子,和各房的贴身丫鬟小厮。 而姜滢却在看清祠堂里的情境时,微微一怔。 姜笙靠在姜澈的背上睡得正酣,旁边的姜蔓则蜷缩在软垫上,身上盖着姜澈的外裳。 姜彤头枕在兄长姜丰的一条腿上,姜丰的外裳从她的肩头滑落,松松搭在背上。 姜葶披着姜铮的外裳靠在他的肩头。 这一幕虽然瞧着狼狈,但却叫姜滢看出几分温馨和睦之意。 若是兄长也在...... 姜滢眼神一闪,垂眸敛住心神,她先是去仔细瞧了眼几位姑娘,虽说都挂了彩,但确实无伤大雅,只是形容稍显狼狈,而几位公子则有些惨不忍睹。 姜丰眼角与嘴边都有很大一块乌青,脸上有好几道抓痕,胳膊上缠着细布,四仰八叉躺在地上,时而传来鼾声。 姜铮额头有一道砸伤,脖颈上缠着的细布还隐约见红,许是想要靠在他肩上的姜葶睡得舒服些,他连睡着都是跪坐着,只朝一侧垂着脑袋。 姜澈与胞妹姜笙背靠着,睡着时少了些平日的老成,加上嘴角破了块皮,头发也不如平日那般整齐,竟能瞧出几分不羁和倔强。 姜滢一言难尽的叹了口气,撇开目光看了眼旁边的几张书案上。 堆积的纸山有高有低,字也是…各有千秋。 其他的尚且能看,唯有其中两沓实在有些不堪入目,姜滢不用细看便知分别出自二哥哥,三姐姐之手。 那样龙凤凤舞的字她前两年都见过。 若要再从这两人的字迹上分个高低,原谅她真的分不出来。 姜滢熟练的伸手将它们反过来盖上,才去唤醒沉睡的公子姑娘们。 青袅也在姜滢的授意下,领着各房的下人进来伺候。 主子们各自狼狈,没有谁比谁有脸面,也就没有了平日见面的针锋相对,丫鬟小厮们安安静静的替自己主子整理形容。 “快些快些。” “头发可还乱。” “瞧瞧还有哪里不妥,别叫六妹妹看了笑话。” “……” 等候在外头的姜滢听的里头时而传来的声音,微微垂眸,片刻后她朝青袅道:“你留在这里,待公子姑娘们出来,替我传达祖母的意思,再代我请父亲母亲,叔父,叔母今晚去寿宁堂用饭,就说…是祖母的意思。” 青袅闻言一愣,神色复杂的看着姜滢,前两年这个时候都是姑娘亲去请的,今年怎么……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