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请与广州关系不错的二三人做陪,余者便是他军中心腹武官。 女眷中孙先生一行只有孙夫人汪夫人两位,褚韶华与这两位夫人交情不错,在褚韶华的建议下,还请了宋小姐一起过来。 宴会有专业的厨师准备,褚韶华并没有提前过来,这次方将军请他夫妇二人做陪,其实有些微妙,方将军还亲自问过褚韶华与广州政府交好的事,这位逢人便笑的将军颇有心计,他可不是随便问问。褚韶华坦荡回答,并无隐瞒,只是如今孙先生一行来沪,席家原想设宴以待,却是被孙先生身边的季先生婉拒了,只说行程紧张,不想多耽搁。 方将军明知他夫妇二人与广州交情不错,还请他二人赴宴,往好里想是方将军想请几位与广州熟悉的人做陪客,往坏里想,不知是否这位笑面将军又多心了。 故,夫妇二人都很谨慎。 褚韶华穿一身墨绿色法兰绒旗袍,闻知秋则是身着警察局长的制服,方将军笑着打趣,“知秋你是洋派人士,如今已经下班了,怎么还穿制服。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找你警察局长公干哪。” 闻知秋敬过军礼,很恭敬的回答,“听内子说孙先生是因公事北上,既是公事,我想各尽其职,还是穿公务制服。” 在方将军眼里,这就是知道本分的意思,满意的说,“想得多了,咱们就是随便吃个饭,招呼一下孙先生。他路过这里,不好不见一见。” 褚韶华笑,“是啊,方叔你当尽地主之谊。” 地主之谊。 方将军大悦,哈哈大笑,“就是这么个意思。” 闻知秋心说,我妻子这口才,倘是做官,必是一把好手。 当天的宴会很丰盛,空气中隐约浮动的是水仙与玫瑰的香气,气氛也很愉快。褚韶华在夫人群里说话,孙夫人能见到小妹,汪夫人的性子与褚韶华很合拍,彼此相谈甚欢。 在明天,孙先生就要登船北上,所以,今日一见,就要分别。 褚韶华说起广州创办军校的事,褚韶华笑道,“我以前听一位长辈说起过,当年袁先生有感于国内军队教育不足,在天津开办讲武堂。接着有云南讲武堂,关外奉天讲武堂,连我这样不懂打仗的人都听过的名声。我听说广州开办军校,想到留学时听到的美国西点军校,德国柏林军事学院、日本陆军士官学校,都是举世闻名的军事学校。我不懂这些,只是觉着学校是人才的摇篮,不论哪里开办学校,我都由衷高兴。” 宋小姐手中香槟轻晃,笑道,“闻姐姐你还说不懂,随口都是有名军校。” “也只知道个名儿。方叔叔以前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留学,我听他说起过。”褚韶华也不掩与方将军的亲近,问,“现在广州军校是谁任校长?” 汪夫人笑,“是蒋先生,现在得说是蒋校长了。” 褚韶华心下赞叹,蒋先生必是极受孙先生重用的,话中却不提蒋先生,而是同宋小姐说,“他们夫妻长驻广州,以后咱们想见蒋太太就不容易了。” 宋小姐不论出身、学识、眼界、见识,与蒋太太都不是一路人,她也不认为闻太太褚韶华会真的欣赏喜欢蒋太太,不过,社交场上的寒暄大家都懂,宋小姐也便说,“是啊。我倒还容易,你就不容易了。” 汪夫人吃了一小块黄油蛋糕,抿口柠檬水说,“前些日子上海打仗,我还为你担心来着。” “在上海谁不担心呢?一打仗,我这心里就心惊肉跳的。后来方叔叔进城,手下兵士无一扰民之事,一切都如先前一般,我们都说上海是块宝地,心里都很感激方叔叔。”褚韶华正色道,“不然,先不说咱们这些住在上海的老百姓,就是上海的建筑房屋,一颗炸弹来就能房倒屋毁,可是要重建不知要费多少时间。这还只是钱的事,若是再有无辜者伤亡,就是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回活着的生命。” 大家都不禁点头。 哪怕广州与方将军分属不同的派系军阀,可是,在战后安民的事情上,大家都有着共同的认知。 然后,褚韶华又说起方将军对陆督军家眷的照顾,言语中亦不吝赞美方将军的仁慈胸怀。公允的说,虽褚韶华有些夸张,可方将军在上海的确未曾扰民,颇有值得称颂之事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