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拿捏住了孩子的娘! 所以,宋舅妈的算盘不可谓不精。 除了……漏算褚韶华,褚韶华愿意吗? —— 宋舅妈这种狠毒的智慧,说来也是四十几年人生精华的淬炼。只是,她的见识还是太浅,她的眼界还是太窄。褚韶华若是愿意改嫁,多少比陈二顺强百倍的等着她点头。褚韶华若是愿意同一个男人没名没份、不清不楚,北京的白厅长也称得上有权有势。陈二顺凭什么能入褚韶华的眼! 宋舅妈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逻辑错误,她只考虑自己的好女婿好外甥陈二顺的意愿,却完全没有想过褚韶华的想法?或者,在宋舅妈这等样的妇人眼里,只要男有意愿,女人就该乖乖躺下凭男人予取予求? 或者,宋舅妈是觉着,陈二顺是个男人,褚韶华毕竟是个女人,男人对女人有着先天的力量型的优势? 那就更错了,人类之所以能成为地球上的统治者,不是因为人类的肌肉更强壮,而是因为人类在漫长的历史中进化出了智慧。是智慧,将人类与其他的动物分离开来。也是智慧,让人成为了人,而不畜牲。 宋舅妈还没有意识到她所犯的逻辑与智商上的巨大错误,她委实太过小瞧了褚韶华,也太高看了自己的女婿陈二顺。 —— 人要做什么事,总会先露出一些形迹。 风起于青萍之末,浪成于微澜之间,就是这样的道理。而引起陈家彻底衰败的一场家庭的大风波,也正是由此而起。 能做生意的人,尤其是裁缝铺这样的小生意,除了手艺好,察颜观色的本事必然也不会差。褚韶华一步步走来,就是凭的这两样本领。何况,宋舅妈时常过来,褚韶华早有防备。所以,陈二顺的眼神有些不对,褚韶华早便察觉了。她只是再想不到陈二顺是起了这等龌龊心思,见陈二顺时不时的便给萱姐儿买东西吃,褚韶华原还以为陈二顺是想把外头的姘头接家里来,一时不好开口,先讨好她呢。 可转念想又不对,褚韶华虽是守了寡,却也嫁过人,知道男人看女人是什么样的眼神。念及至此,褚韶华不禁大怒。她是个沉得住气的,刚盘下旁边的铺子,现在的铺子都是后头带个小院儿的,褚韶华就与陈太太商量着,“二弟二弟妹近来总是有些个口角,旁边儿的院子跟这院子差不离,太太,我叫人收拾出来,不如叫他们小两口搬那院儿里去,也好叫小两口儿自自在在的过日子。” 陈太太是愿意跟儿子住一起的,还说呢,“你原不是说把中间这墙打通了,扩成一个院儿么。” “原是那么想,可这不是他俩还别扭着哪,先让他俩缓和缓和,不然乱糟糟的住一处,总这么胶着不是个事儿。”褚韶华道,“再说,跟我这寡嫂中间就隔这么个小院儿,又有三妮是大闺女家,二弟二弟妹怕也不好意思。让他们住那边儿去,待情分好了,二弟外头那些个事自然就断了,也省得太太您总是为他操心,是不是?” 陈太太原就不是个有主意的,叫褚韶华这么说着,也便答应了。宋苹也没什么意见,最意外的是陈二顺,陈二顺抬头看褚韶华一眼,对他娘道,“我做儿子的,当奉养娘,怎么能我跟媳妇搬过去单独另过,这叫人知道得怎么说我呢。” 不待陈太太开口,褚韶华便道,“这算什么单独另过啊,俩院儿挨着哪。二弟若不想太太操心,就与二弟妹好生过日子。因着你不省事,太太这些天都没睡好过,你跟二弟妹好了,太太就高兴,我也高兴。行了,这搬家的事也用不到你,二弟妹把你们东西收拾好,这就搬过去吧。” 褚韶华直接把事情定了。 陈二顺心下暗暗叫苦,他连褚韶华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摸到,就被打发到了隔壁院儿里,以后想要上手,岂不更是艰难。褚韶华给闺女夹一筷子炒鸡蛋,同陈二顺道,“昨儿我梦到大顺哥了,大顺哥说在地下不放心咱们,我买了些烧纸、纸钱,二弟你有空去坟上给咱爹和大顺哥烧一烧吧。” 陈二顺作贼心虚,听到褚韶华提起大哥,当下脸色都变了,连声应道,“好,好。” 褚韶华心下暗自冷笑,愈发不耻陈二顺为人。 陈太太却是连忙问褚韶华,“大顺说什么没?” “就是问我家里日子好不好过,我说都好哪,让他别记挂。”褚韶华给陈太太夹了块炖肉,道,“咱们在上头好,先人在地下也就放心了。以后我都不大信这些事,如今却是信了。” “怎么能不信,祖宗们都在下头哪。”陈太太道,“买了多少烧纸,一会儿我瞧瞧,多买些,天儿冷了,别叫他们在地下受冻。” 褚韶华点头,萱姐儿突然说,“爸爸。” “来,再吃块鸡蛋。”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