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地要去找谁。不过在她心里更担心生死未卜的谢凉晴,当下心里头就有些怨上谢凉萤了。昨日里看着倒是稳重,怎么今儿个就这般跳脱了。举凡有什么事,不能等从南直隶回来之后再做吗?孰轻孰重,竟然都分不清,到底还是小孩性子。 魏老夫人自然看出了女儿的心思,她拍了拍她的手,道:“我倒觉得那孩子并不是个没谱儿的。兴许是去搬什么救兵了也指不定。若她真拎不清轻重,就不会急着派人去南直隶查看阿晴的近况了。” 魏氏听了母亲的劝,将自己那肚子的小心眼都给收了起来。“是女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。” “无甚,咱们且等着,左右不差这么些时辰。我还没进早膳呢,你就陪着我吃一些吧。昨儿你都没吃多少东西。”魏老夫人安慰道,“莫要担心阿晴,这不是有我这个嫡亲的外祖母在吗?难道我还能让她受了委屈?” 昨夜魏老太爷下朝回来,见了自出嫁后极少回来的女儿,高兴非常。趁着魏氏这次回来,听说了谢凉晴出事之后,魏老太爷不遗余力地说服女儿,想叫她点头届时和离的事。一顿饭下来,不知道被魏老夫人白了多少眼。难得一家子吃顿团圆饭,这老头子就知道瞎掺和。 魏氏亲自搀着魏老夫人进了屋子。伶俐的丫鬟早在魏老夫人发话说要吃饭的时候,就将一直在小炉子上煨着的粥盛了两碗出来,又将食盒中备着在路上吃的各色小菜取出来摆好。粥香扑鼻,令人禁不住食指大动。 魏老夫人带着魏氏坐下,特地夹了女儿最喜欢的玫瑰酱瓜片给她。“多吃些。别阿晴回来了,你却病倒了。到时候我一把老骨头还不知道要照顾谁才好。便是阿晴见了你身子不妥当,以她那纯孝的性子,还不哭成个泪人似的?” 魏老夫人叹道:“你们娘俩,在这点上真是一样一样的。都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多的水,我看我自己个儿就不是这样的嘛。” 魏氏抿了口粥,笑道:“娘还说呢,当年爹要外放的时候,你不得去,不知道暗地里落了多少泪。” 魏老夫人佯装生气,“好啊你,竟编排起你亲娘来了。” 看着魏氏终于露出了笑脸来,魏老夫人的心也算是放下了。她要去南直隶,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儿。怕她日日在京里头忧心伤身,自己又不在身边,劝不了。不过人心岂是旁人能劝得住的,说到底,还是得自己看开些才好。 等魏老夫人和魏氏用完早膳,谢凉萤也到了。 因为时间比较紧,魏老夫人也就没让谢凉萤进来里头,而是自己去了二道门。这样等下直接就能上马车走了。 她一到二道门,看到岐阳王府的马车,不禁笑了,指着那马车对魏氏道:“看我说的没错吧,这可不就是去搬救兵了吗?”她看着下了马车的谢凉萤,调侃道,“早知道老王妃要去,那我可就能歇一歇了。京里头谁不晓得,举凡老王妃出马,这天底下就没有不成的事。上马能打仗退兵,下马能收拾污吏。我看她呀,就没有不敢的。” 老王妃一把撩开帘子,气呼呼地道:“你就晓得编排我!我何曾上马去打过仗了?又何曾收拾过贪官污吏了?” 魏老夫人一边上马车,一边回嘴,“哟,你还别不承认。当年先帝那会儿,是谁放心不下老王爷,一个人单枪匹马谁都不带地就跑去前线了?听说老王爷被敌军所困,二话不说就提刀杀将过去?救回了老王爷不说,回来还将那失职的运粮官给一顿好揍。这还不算完,回了京又参了人家一本。” 她一边对着谢凉萤大笑,“这事儿能叫我记一辈子,就没遇上过这么好笑的事儿了。你年纪小,所以不知道。当时为着这场官司,先帝躲了几天都不敢上朝。” 老王妃道:“你就记着吧,记一辈子也不嫌累得慌。” 魏老夫人隔着帘子道:“不仅要记一辈子,我还带进棺材里头去。到了阎王爷跟前,还得说给他听呢。” 老王妃重重地“哼”了一声,再不说话了。 谢凉萤憋着笑,在双珏的搀扶下上了马车。 这两位老夫人嘴上虽斗得厉害,但谁都能看得出来感情实是极不错的。大约年轻的时候,彼此还是闺中小姐,或是新嫁娘,便是这般斗着嘴的。 魏氏在马车动之前,特地走到谢凉萤的马车边上,低声嘱咐,“阿萤,我娘就拜托你了,路上多加照拂。” 谢凉萤点头,“大伯母直管放心,我必尽心。” 魏氏点点头,退开了几步。 马车缓缓驶离了魏家的二道门。 魏氏看着远去的马车,双手紧紧握着手里的佛珠——那还是昨夜她和魏老夫人一道睡的时候,母亲给她的。这是母亲多年不曾离身的物件,魏氏自然明白母亲将这个给自己,是希望转移些许自己的注意力,别把自己给逼得太狠了。魏老夫人的一番苦心,魏氏岂能不领这个情。 直到再也看不见马车了,魏氏方转过身,对昨日一并留下的陪嫁嬷嬷道:“嬷嬷收拾收拾,咱们回谢府去。”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