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搬出宫才两日,太后赐下的郡主府还没看完,就被景宁给连蒙带哄地骗到了这里。活了十几年,她自问也算是见多识广,然而一进门,仿佛成了个瞠目结舌的傻子。 宴席已经设好,景宁斟满了酒,递了一杯到她眼前:“想什么呢?” “你……我……”云浓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,默默地低头灌了杯酒。 景宁一见她这模样便觉着好笑,逗她道:“早前在宫中,你也是偷看过各式话本的人,怎么现在这般害羞?” “这怎么能一样?”云浓小声说,“看过话本是一回事,自己亲眼见着,就是另一回事了。” 是时,景宁刚了结了那桩倒霉催的亲事,逃脱了樊笼,自在得几乎有些物极必反的意味。她与云浓推心置腹道:“等你再大些就明白了,什么琴瑟和鸣白头偕老都是假的,只有当下的欢愉是真的。” 云浓刚从宫中出来,还带着些往日的习惯,正襟危坐着:“好。” 说话间,便有几位公子进了门。 云浓好奇地打量着他们。 此处的人,相貌自然都是过得去的,只是气质上有所不同,有身材高大健气的,也有温润如玉的,甚至还有身量较小,乍一看像是姑娘家似的。 景宁挑了眉问她:“你喜欢哪个?又或者都要?” 云浓:“……” 她连连摆手,脸都红了,愈发显得艳若桃李。 景宁难得见云浓这模样,愈发想要逗她,便招了招手令人都留下伺候。 雅间中顿时热闹起来,有抚琴的,也有在一旁倒酒侍菜的,还有凑在旁边讲趣事的。恍惚间,云浓简直觉着自己成了个后宫三千的荒|淫君主,无所适从得很。 会来南风馆的女眷皆是非富即贵,这其中的公子们也是被教了许多礼仪规矩,会察言观色拿捏分寸。 所以云浓倒没觉着厌烦,只是觉着稀奇。 景宁初时还会逗她,后来就与身旁的公子闲聊去了,由着云浓自己玩。 云浓并没让人近身,但却喝了不少酒,她酒品算不上好,在宫中时压根不敢多喝,这次出了宫却没多顾忌。 不过意识到自己有些醉了后,她便想着要走了,向一旁的公子问:“另一位姑娘呢?” “她与乐生到旁的房间去了。” 云浓愣了会儿,方才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,脸愈发地红了,起身道:“我先走了。” 她要走,旁人也不敢拦,倒是有一位上前去扶,想要送她出门,可却被云浓拂开了。 云浓道:“我自己能行。” 然而事实证明这是句醉酒后的大话,出门走了没几步,她就觉着晕头转向的,一闭眼,眼前仿佛是满天星。 就这么着,她在扶梯拐角处撞上了一位公子。 云浓差点跌倒,下意识地攥住了他的衣衫,昏昏沉沉地抬头看去。 此时夜色正浓,南风馆中点了许多灯,拐角处这盏宫灯将这人的相貌映得一清二楚。 云浓见着这张脸,心中冒出来的头一个想法是:“他长得可真好。” 数遍洛阳,怕是都挑不出比他更俊俏的公子了。 再一个想法是:“他在这里,真是委屈了。” 方才看着雅间中那么些人,云浓都只是好奇,压根没让人近身,可见着这位后,甚至生出一种想要将他带回府的念头。 她呆呆地看着顾修元,而顾修元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。 都说灯下看美人,更添几分姿色。 云浓生得本就很美,饮了酒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