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,”阿德维开口,富有磁性的嗓音与空气共鸣,“你站在哪一边?” “那股力量已把我送到了你们面前,神父。”伊安平静道。 “哪怕为此要背叛你最信仰的圣主?” “教廷并不代表圣主。”伊安说,“我对此持保留态度。” “只有能活到最后的人,才能知道最终真相是什么。”阿德维说,“在这之前,请先努力,米切尔神父。” 伊安点头致意,关了声波屏障,起身告辞。 “你的男朋友知道吗?”阿德维突然问。 “他不是我的男朋友。”伊安无可奈何地再次重申,“这个玩笑已经不再有趣了。” “他知道吗?”阿德维把盘子里剩下的一点奶油渣用勺子细心地刮干净,“知道你这一副纯真无暇、善良又柔弱的外表下,其实藏着一副精明油滑面孔,还有一大堆不可告人的秘密?” 伊安微笑:“神父,我们在旁人眼里,其实都是他们以为的那个形象,而并不是真实的自己。我们只会为了爱的人,去努力维持他眼中的幻像。” 阿德维叼着勺子,不置可否地一笑。 屋外,正午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空轨线照在满庭积雪上,晴空被切割得支离破碎。 一群白鸽飞过修道院的上空,穿过蛛网一般的轨道和重重楼宇,朝白塔的方向飞去。 它们在白塔上空绕了一圈,转向格洛瑞山。 位于半山腰上的香榭宫,头顶可没有任何遮挡。从宫廷长廊往外望去,天空如一块完整剔透的宝石,蓝得如此热烈真挚,没有一丝保留。 金发青年大步流星地走过长廊,一身笔挺的军校制服。宫廷女官们纷纷看向他,窃窃私语。 莱昂朝女孩子们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,点头致意,热情却不轻佻。 女官们中扬起一层羞涩的笑声,数双脉脉含情的眼睛目送着那道英挺的身影走进了觐见室里。 * 拜伦帝国的菲利克斯四世陛下,刚度过他的一百五十岁大寿不久。 这个年纪其实并不算老,甚至还没到帝国公民的退休年龄。 就莱昂看来,这位皇帝堂叔祖是一根不知道反复刷过多少次的绿漆的老丝瓜,里子都已经干瘪得可以拿去刷锅了,可外表看着比他的儿女们并没有年长多少岁。 但是皇帝一旦开口说话,那低沉、缓慢,无精打采的声音,就将他的疲惫和老朽曝露无遗。精神上的倦意,是再平整的肌肤,和再明亮的眼睛,都掩盖不住的。 “你这次表现非常精彩,莱昂。”皇帝对侄孙和蔼地笑着,他说话慢吞吞,十分考验听众的耐心,“你和你朋友们的善举,给权贵子弟们竖立了一个非常好的榜样。” “我做这一切都是遵循着长辈的教诲和对圣主的敬仰,陛下。”莱昂谦虚道,人虽然笔直地站着,可浑身一股子跳脱劲儿直往外蹦,“而且看到布兰登那些家伙忙不迭跟在我身后,有样学样,就觉得非常很解气呢!” “你们两个还真是冤家。”坐在一旁的路易斯皇子笑道,“我们都知道上次的事是冤枉你的。再加上你这次立了功,于是打算好好奖励你。” “这主意可是我先提起来的,路易斯你可不要抢我的功劳。”拉斐尔太子也笑起来,嗓音轻柔,带着令人耳朵发麻的颤音。 “可不要再送他机甲了。”奥兰公爵作严父状,“他整天沉迷在游战比赛里,军校的实操课敷衍了事。这学期的实操课又只有b。我说过,如果他拿不到a,就不准他再玩游战了。” “你对孩子太严厉了,安东尼。”皇帝发了话,“他这个年纪的孩子,迷恋游战情有可原。你自己当年一把年纪了还到处游戏人间呢。” 公爵朝叔父欠了欠身,恭听长辈教诲。 “学业虽然重要,但是难道还会把他真的送到战场上吗?”皇帝朝莱昂招手,“过来,孩子。你想要我给你什么?” 莱昂在皇帝座椅边半跪下,如一只天真的金毛狗,张口就道:“陛下,我请求加入皇家游战队。” 众人一愣。 “皇家游战队?”伊安惊讶,一时忘了手中的活儿。 “你这表情和皇帝他们一个样呢。”金发青年笑嘻嘻,接过伊安手里的篮子,继续给排队的小孩子们分发驱虫的糖丸。 这是期末考试结束后的年假,足足有两周。学校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