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有些恍惚,不愿意相信所听到的,“是真的?你再不能有喜了?” “是真的。”太子妃擦拭着泪痕,“儿臣岂敢乱说这种话。” 皇后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太子妃,叹息一声,将她扶起来,“这苦命的孩子,怎么……”怎么跟她是一样的命?她是没有那个命,儿媳妇到这一步则是受尽了折腾。没有子嗣作为依傍的日子,到底是艰辛时多,看别人脸色的时候都有。由此,便让她由衷地对太子妃同情相连起来。 “今晚,儿臣便将此事告知太子,说服他要以子嗣为重,多纳侧妃为他开枝散叶。” 太子纳侧妃是不可避免的事,就算太子妃能得遇神医调理好身子,也不是朝夕之间的事。皇后轻轻点头,“眼下也只得如此。先别把话说死,什么事都有例外。看开些,知道么?” “是。”太子妃很是感激善良的皇后,“儿臣经此大磨折,倒是看开了,往后随遇而安便是。如今只想与江四小姐常来常往,向她请教一些诗书上的不解之处,另外听说她如今最擅长做工笔画,便想劳烦她为我画几幅像。”她苦笑道,“儿臣必不能如母后一般颜色常新,没多久的好光景了,记下如今的样子,来日回想起来,也算是个安慰。” 皇后真觉得太子妃忽然间开了窍,以前她可没这么会说话,当下笑道:“江四小姐的工笔画极佳,这倒是不假。你时时唤她到东宫做陪,真心相待,她自会愿意给你画像。”没交情的话,江炤宁便是答应,也是敷衍了事,她还是有些了解那个女孩子的,“别的丧气话可不准说了,再怎样,都不能这么早就心灰意冷。” “母后教诲的是。”太子妃面露难色,“儿臣不论是出于愧疚还是欣赏,都愿意请江四小姐时时作伴,做个挚友。只是……太子怕是会不同意。” “这话怎么说?”皇后不明白。 “男子终究是看重颜面的。”太子妃婉言道,“江家与陆家因为江四小姐生了嫌隙,两家相较,太子自然是与陆家的情分更深。加之昨日的事,虽说错在儿臣,太子到底是觉得颜面受损,他对江四小姐……略有微词。”说到这里,她是有些惊讶的——这才发现,自己是这般善于说谎,且是脸不变色心不跳。 皇后敛目思忖。是这样,作为帝王或是储君,不允许任何人影响到他们的威信、尊严。不论什么事,他们心里是没有“我错了”这种想法的。因为不能有,他们认准的事情必须是对的,时常对自己生出怀疑的话,便会成为优柔寡断之辈,绝非帝王之道。 “那……该怎么办呢?”皇后茫然地问,“他要是这样的态度,可不大好。燕王和江四小姐,应该能成为眷属。”太子看着弟媳妇不顺眼可不行,再说了——“他年少时常去江府,与江四小姐情同兄妹,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?” 太子妃在心里叹气。皇后就是这样,遇到事情从来不会想法子解决,只会嘀咕一阵子,之后放到一边甩手不管。所以,她只有帮忙出主意:“所以,儿臣才想求母后隆恩,您吩咐儿臣与江四小姐经常走动不就好了么?太子要是问起,我就说是您的好意,他为着您是一番苦心,便不会申斥儿臣了。正如您说的,以往他与江四小姐情同兄妹,往后我劝着江四小姐跟他赔个不是,那些误会嫌隙便会化解,您觉得如何?” “也对。”皇后笑起来,“就照你说的试试吧。正好,我想赏赐江四小姐两样首饰,原本是让内侍明日去江府一趟,眼下既然是这情形,不如由你转交给她。太子要是问起,你就说是我说的,凡事和和气气的才好。别因为江四小姐闹得与江府不睦。” “是!”太子妃笑着行礼谢恩,又闲话几句,便带着皇后的赏赐回了东宫。 荣国公夫人正在等她,神色分外焦虑。 “娘。”太子妃携了母亲的手,转入内室说话,“您怎么来了?” “我怎么来了?”荣国公夫人道,“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,哪里还坐得住?” “爹爹是什么意思?”太子妃单刀直入,“是不是物色好了太子侧妃人选,要您来说服我?” 荣国公夫人为此一愣,没想到她会语气寻常地问出来,随后叹了口气,“我来之前,他的确是提了这件事,说年纪容貌正相当的,是三房的念柔。她只有一个寡母,嫁到东宫也是任由你摆布。你爹爹说让你只管放心,你的地位不会因此动摇。最要紧的是,你若还像以前一样的态度,那么皇上要责怪的便是佟家不知轻重了。” “我知道了。”太子妃语气淡淡的,“还有别的事么?” “你身子将养得如何?”荣国公夫人神色忐忑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