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绢画扯下来,扯不碎就用牙齿咬,听着裂帛之声,心里真是畅快极了。 “七娘。”姜铄往前走了两步,终究没站住,扑通一声摔倒在地,他捂着嘴剧烈地咳嗽,暗红的血沿着指缝流出,顺着手腕一直流进袖子里。 怎么姜铄,你这就要死了? 苏妫忙蹲下去查看男人,他现在仿佛只离死有半步了,一个三岁孩子都能掐死他。 “七娘,留” 不断地咳血让姜铄说不出话,他身边的两位公公都急哭了,赵公公怕皇帝听见难受,不敢明着斥责苏妫,便用手使劲儿地掐女人。 苏妫并不理会这两个阉货,她反手握住姜铄的手,将哽咽全咽进口中,颤声对男人道:“你只要好好的,我就留下。” 男人听了这话,一口气终于顺了过来,他好像真的累了,连眼睛都睁不开,虚弱道:“朕好累,你陪朕去睡会儿吧,别走。” “好,我不走,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。” 直到我儿子,当上皇帝。 ** 夜里幽梦忽还乡,她感觉做了一个好久好久的梦,而梦的结尾,她又 回到了父皇身边,还是那个傻傻的小公主月华。 可醒来时,她是苏妫。 柔软暖和的床,触手滑腻的锦被,好一个温柔乡。头刚往边上扭了下,就看到身边有个男人。 这个男人他的头发黑的有些不正常,依旧英俊,只不过疲态和老态却怎么也遮不住。 苏妫一个激灵彻底醒了,她撑起身子看眼前的男人,喃喃道:“你的头发,怎么……”怎么变黑了。 姜铄精神头比早上那会儿好太多了,他垂眸瞧了眼自己的头发,笑道:“用药汁染黑的,是不是看起来年轻了许多。” 年轻?你竟然开始自欺欺人了。 苏妫还未说话,姜铄倒先叹了口气,他往自己背后又放了个垫子,轻抚着苏妫的小手,叹道:“你睡着时,朕就帮你换衣裳了,怎么脚上有那么多冻疮,指头上还有伤疤哩。” “ 回塔县可冷了。”苏妫知道这会儿正是用示弱来争取这个男人怜悯最好的时候,她像从前一般,将头轻轻枕在姜铄胯骨那儿,笑道:“ 回塔县从十月开始到次年的三月,几乎都是冬天,当了母亲后,我就有洗不完的衣裳,做不完的饭,擦不完的桌椅。” “你竟然干这些?”男人有些震惊,虽然这十年他从画上参与她的生活,但毕竟未能亲眼去瞧。“你是金枝玉叶,怎么能?” “你看,你又说笑了。”苏妫搂住姜铄的胳膊,叹道:“所有人都想停在幸福的过去,可是时间总会逼你往前走,金枝玉叶于我来说,早都是昨日云烟了,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,平凡的母亲。” “哎。”姜铄叹了口气,不知是怜惜还是后悔,只见男人转而笑道:“你该饿了吧,朕陪你去吃饭。” 正在此时,赵公公的声音忽然在室外响起:“皇上,三皇子带了金子来给您请安了。” 姜铄脸上一喜,可又厌烦地道:“怎么还带了孩子来,朕不是告诉他,现在不想见他么。” 听了这话,苏妫笑道:“你有没有见婵姐的儿子?” 姜铄笑着点点头:“那会儿隔着窗瞧见了,是个好小子。老三说自己不敢给孩子起名,这么多年就一直叫金子,哼,他倒乖巧的紧。” 苏妫忙问道:“那寒儿被他舅舅带来长安,你见了没?” “自然见了。”姜铄眼里尽是欢喜:“咱们家寒儿跟朕年轻时简直一摸一样,人品好,武功好,模样也好。再瞧那老三,一身的土气,着实让人厌烦。” 苏妫哼笑道:“你这是借着寒儿自夸么,好不要脸。” 瞧见苏妫这般娇羞之样,直与十多年前没什么分别,姜铄感觉自己精神头仿佛越发好了,他现在只想和他的小姑娘单独相处,笑道:“朕这就叫他走,省的心烦。” “哎。”苏妫忙按住皇帝的唇,笑道:“别呀,三爷心心念念想见您一面,不惜多次伤害我,您何不给他个机会呢。” “那也行,朕还有些问题要问他。” 说罢这话,姜铄便叫赵公公将姜之齐父子请进殿来。 床上的纱帘厚,外面根本瞧不清里面是何光景。只见姜之齐早换了身体面的衣裳,踏着碎步,拉着金子小跑进殿,恭敬地朝床叩拜。 “儿臣携幼子,给父皇请安了。”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