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皇上能下旨,帮妾身要 回小女儿,妾身这就出宫,永不见您。” 帘子后的男人又一阵咳嗽,紧接着,常公公忙端了药进去,只听得玉碗摔地之声忽然响起,有几片翠绿色的碎片甚至蹦出到苏妫身前。 “皇上,您还是坐着歇息吧,老奴求您了。” 常公公和赵公公两人焦急的声音不绝如缕,他们好像是在劝里面的帝王。 “要不就先叫苏氏 回去,老奴实在担心您的身子啊。” “你们起开。”姜铄的声音有些恼怒,只见半透帘子前忽然出现个高大的黑影,他并不出来,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跪着的女人,恨道:“听常俊说,你打算 回长安向朕再讨一杯毒酒?” 苏妫心跳的极厉害,如今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 “是。” “那好,来人,给苏氏上酒。” 姜铄的话音刚落,立马就有个蒙着面,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出现,他动作很快,将一壶酒,一盏金樽放在苏妫面前后立马消失,身手这样的干脆利索,不是贴身守卫姜铄的杀手,还能有谁。 不知是不是头低的太久,苏妫有些发晕,她看着金樽在微弱的阳光照射下,发出诱人的光泽,忽然想起在 回塔县时,她才刚拿起毒酒杯,就被季燃打掉,后来院子里进来条小狗,舔掉地上的残酒,于是七窍流血,一命呜呼。 那么,眼前的这杯酒? 姜铄的声音就像催命的无常:“朕如你所愿,你还不喝吗?” 就在此时,殿外忽然响起个清冷低沉的男声:“启禀皇上,寒公子要见您。” “寒儿?”姜铄的声音有些疑惑,很快,这位聪明绝顶的帝王立马反应过来,他冷笑数声,道:“原来你并不敢喝毒酒,如果朕没猜错的话,你在进宫前就叫人去了你六哥府上,让寒儿立马来宫里,好救下你这条贱命,是吗?” 苏妫背后冷汗岑岑,果然是姜铄啊,虽身在深宫,可却随时能洞悉所有人的心思。 “常俊,你出去告诉寒儿,就说朕今日精神不错,让他别挂念。”姜铄顿了一下,幽幽道:“叫他 回去吧,朕想他了,自然会宣他。” 常俊领了旨,连忙从里边疾步出来,在掀开帘子的瞬间,苏妫瞧见里面那个穿黄袍的男人身子仿佛往前探了下,可终究,他仍未出来。 殿里静悄悄的,除了皇帝有时咳嗽几声,再没别的声音了。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过去,女人跪着不动,男人也不叫她起来,仿佛在挫她的傲气,在静静地看她,也仿佛在等她喝毒酒,在亲眼看她死。 腿早都跪麻了,苏妫索性就坐在地上,她现在完全不敢再说一句话。姜铄变了,如果放在十年前,他肯定会不由分说地将他的小姑娘揽在怀里。 可现在? 夜幕慢慢降临,宫人将灯陆续点上,火光将金樽上的古籀书纹路照的清晰可见。 苏妫偷偷朝前看了一眼,姜铄好像吃了药睡着了,正发出沉重的呼吸声。 没错,这男人说对了。 在姜之齐来女君山寻她之前,她就叫季燃去找六哥,让寒儿无论如何得进一趟宫里。如果皇帝真的要把她怎样,当着儿子的面,还能杀他的娘? 可……现在这到底怎么 回事?姜铄难道真的要亲眼看她喝下毒酒?没道理啊,姜铄十多年前就知道她是李月华,更知道她心怀不轨,可几次三番的放过她,甚至还对她动了情。 如今……难道他知道当年胭脂山之事了? 苏妫忽然打了个寒颤,她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。当年趁着夕月王来到离宫,她就和张甫明策划了胭脂山之事。 第一策,先派了杀手奇袭姜铄,谁承想这男人勇武了得,将派来的十几个杀手杀的片甲不留。 万般无奈下,只有立即启用第二策,她拼着性命之忧为姜铄挡了一刀,顺便将此事嫁祸给姜勉之,果然,姜勉之的太子之位被废,至今未立。 当年她以为自己的计策得逞,谁知姜铄早都知道她是李月华,一直冷眼旁观她的小动作。 后来婵姐去世,姜之齐被流放戍边,她就顺势也撤出了长安。其实她能安心走的原因,是因为当年还有秘密的第三策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