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梨迎上他们警惕莫名的眼神,随后意识到这举动不礼貌,便匆匆收回了视线。 离开这节车厢前,阮梨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,瞥见两位脸上恩爱的笑容,她目光微顿,然后大步走回。 一月,北疆地区早已被积雪覆盖。 戈壁滩被分割成小片小片的雪地,触目是稍显凌乱的白,景色苍凉而广阔。由于天气原因,冬季算是旅游淡季。 但恰恰由于这个原因,阮梨才得以幸运地买到火车票。 阮梨吃完泡面,看着眼前的大好景色,莫名觉得浑身轻松。 此刻放松下来,困意也再次席来。 她原本想躺下补会觉,可车厢内的小孩年纪小,不太懂得在公众场合需要保持安静,闹腾了好久。 好不容易等小孩们安静下来,车窗外的雪却越下越烈。 雪花飘在空中胡乱飞舞着,覆盖到原本就厚厚的积雪上,车窗玻璃也泛着明显的冷意。 车厢内人们的注意力短暂地被吸引过去,惊讶不过几分钟,随后又各自专注自己手头上的事。 为了安全起见,火车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。 它缓缓地行驶在洁白无垠的雪地上,像是一辆真正开往雪国的列车,带领着整车人去寻找纯粹无暇的冰雪世界。 这一幕,更加坚定了阮梨想在西北多待一段时间的决心。 所以之后的一个多星期,她顺着北屯、布尔津,抵达禾木。 一人一猫。 辗转在这片洁白的大地上,沿途去往北疆的各大城县。 期间,阮梨遇到了很多热情的本地人、和同样趁着冬季过来游玩的。他们来自五湖四海,有的是年轻朋友结伴,有的是一家人,还有像她一样形只影单的旅人。 招财的身体还算给力,没怎么让阮梨操心,她就有更多时间拍摄到不同的人和事,以及震撼壮观的美景。 不过与许多人相遇,再分开后,阮梨发现唐宁宁有句话说的确实没错—— 人一旦断了联系,极大可能就真的再也见不到面。 离开乌市,就像毕业那年分手的季节,她和陈迄周再次变成两条毫不相干的平行线。 只要不刻意联络,就会发现其实他们的人生原本也没那么多相似、相交的地方。那晚在餐馆风雪里的重逢,仿佛是一场荒诞无厘头的梦。 随着梦境剥离,于是两人各自的生活也终究慢慢回归正轨。 不得不说,这场短暂且不算美好的重逢确实让阮梨很在意。 甚至让她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。 尽管理智告诉她,这种情绪来得十分莫名,但她仍然花费了好几天去适应。 那时的阮梨只顾着脚下该走的路,她拼命地想要忘却一段回不去的感情,并且打心底地觉得自己和陈迄周早已不是一路人。 可她却忽略了个人主观不能代表所有。 一切都是未知,或许阮梨自己也没想到会在旅途的最后一站选择留下。 而步伐一致的人,漫过山河,终会重逢。 第6章 边陲·暴动 北疆最后一站结束后,阮梨南下,抵达祖国最西部的边陲城市—— 阿尔勒什。 这是座文化古城,据记载拥有两千一百年的历史。当地建筑充满浓郁的西域风情,极具本土特色。 精致幽深的巷子,门窗鲜艳独特的色彩和装饰,被鲜花绿植包围的房屋。每到一处角落随手拍下都是一张美照。 对于热爱摄影的阮梨来说,无疑是天堂。 于是她先后去了各种著名景点游玩,经常会坐在百年老茶馆,目睹夕阳降落。 阿尔勒什的神秘美丽,是阮梨前二十几年从未见过的景色。 她深陷于此,每天兴致冲冲地捧着相机出门,压根顾不上月底将要过年,回不回家的事情。 日子过得悠闲轻松,脸上的笑容自然也多了不少,偶尔让她产生一种人生本该如此的错觉。 直到除夕那天,招财最后一点猫粮吃完,阮梨打开银行卡发现上面的余额只够回程的机票时,整个人瞬间颓靡。 快乐总是有限的。 她坐在小巷口,看着人来人往,最后摸了摸招财的脑袋,试图跟它商量: “招财,跟你说件事儿。妈妈没钱了,你今天晚上先饿一顿行不行?” 话一出,包里的橘猫立马抬起脑袋看过来。她喵呜了一声,好像是听懂了阮梨说的话,大眼睛里满是惶恐。 那表情仿佛在说“什么,我要挨饿了呜呜呜”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