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说的余氏有些讪讪:“我知道,我知道大家都没有多的,要是就我一个,我怎么也张不了这个嘴,可这不还有三个孩子吗?特别是我们家大郎……要不,就让他留在这里吧,可怜他爹这么一把岁数就这么一个根儿啊!” “阿娘,我不要留在这儿,我要和你在一起!”张阳突然大声说,把正准备挤出点眼泪的余氏给弄的一怔,随即就有些恼怒,“大人在这里说话,你乱插什么嘴!” “你和阿姐们都把吃的省给我了,我才不要你们回去挨饿!”张阳挺着胸,“要不,咱们就一起留下来;要不,就一起回去!” 他后面那句令余氏眼前一亮,她早先说要把张阳留下不过是说辞,可要是能一起留下……她正想着要怎么说,王氏已叹了口气:“大娘子,去把那些黍米都拿过来吧。” “阿娘!”刘灿还没有说话,阿张已放下草鞋,有些惊慌道,“咱们也只剩那些黍米了,若是、若是……大郎吃什么?” 刘柱虽然已经能吃馍饭,可毕竟和大人不一样,王氏虽说不偏向他,可用黍米熬出的米油总是要撇给他的,而比起杂面,黍米当然也更适合他吃。 “这时候还挑拣什么,咱们还有些陈粮,先凑合着吧,大娘子,还不快去?” 刘灿去了,片刻后提了一个小布袋过来:“大伯母,你别嫌弃,咱们家也只剩下这些了。” 见她只拿出这么点,余氏不免失望,正想再说点什么,就听张阳又道:“阿娘,我要吃蛋!” 原来就在众人说话的时候,那只鹅已经悄悄在墙边下了蛋,大家的注意力因为都在这边,也就没有发觉,只有张阳,因为一直盯着那只鹅,却是看到了。他在张家最小,又是唯一的男孩,余氏一向宠他,说起话来就有些肆无忌惮,此时就指着那只鹅不断的念叨:“我要吃蛋我要吃蛋……” “那个鹅是我阿姐的,阿耶和大母说了,只有阿姐能动,我们都不能吃呢,你叫什么!”刘静恼道。 张阳被说的面红耳赤,余氏不由暗恼,她暗暗的瞪了刘静一眼,转向王氏:“让大娘见笑了,小孩子不懂事。只怪他爹一去这么长时间,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什么可口的了。” 王氏点点头,不再说话,余氏又坐了一会儿,见实在要不到什么东西了,只有悻悻的带着几个孩子走了。她走后王氏赞赏的看了刘灿一样:“我就知道你机灵。” 阿张脸上也带了些喜色,不过随即又皱眉道:“虽然这次没把黍米都给他们,但总是让他们带走了一些,她拿了东西,说不定过几天就又要来。我就不信她大伯临走的时候没给她留下些东西!就算她大伯只是个副都头,可却是骑兵呢!” 这个时节,哪户有条件的人家不留下些后手?就算刘成这次被关了,也早想到给家里备些钱财,更不要说张振是一早得到消息的了。余氏要不是个狂妄的,这时候手里一定还有积蓄。 王氏点了下头,她人老成精早就看出余氏虽然带了些饥色,却并不慌张,并不像真的没门路的样子,何况那张阳还活蹦乱跳,虽然贪嘴了些,却不像饿过肚子的。她虽不想让余氏将来在张振面前告状,离间了刘成和张振的关系,可也不想让人这么索取下去,当下就道:“大娘子,你说怎么办?” 刘灿想了想,笑道:“我说个不吉利的,大母同阿娘可不要怪我,你说你们,哪个生场病?” 她这么一说,就连阿张都笑了,对余氏她们不好完全拒绝,可也经不起她不断的索取。但若是王氏或阿张哪个生病了就不一样了——鸡蛋鹅蛋自然是要给病人补身体的,至于粮食,当然也是不够的了。 她们想的没错,十天后余氏又来了,不过这一次她面对的是刘家的愁云——阿张病了,看样子还很严重,连话都说不出来了。王氏抱着刘柱,眉头紧锁,旁边的两个女儿都低着头一副哀戚,看到这副情景,余氏也只能干巴巴的让阿张将养身体,别的却是开不了口了。 过了这一关,刘家上下都松了口气,但没过几天就吃了个稀罕事,他们家开始丢蛋了!刘家的一鸡一鹅现在吃的还是虫子,早先还好,院子里的虫就够它们吃,而现在却是刘灿到外面找来的,为了保证它们的营养,刘灿可真没少下功夫。这两个家禽也算争气,起码每过一天就会下次蛋,有的时候还会接连下。 鸡蛋是大家一起吃的。鹅蛋,王氏说让刘灿自己留着,就算她要拿出来王氏也不让。刘灿就吃一个攒一个,当然她吃的那个免不了要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