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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节


识便往后躲,一时闪得猛,胳膊肘直接撞到了拔步床两侧的镂空床板上。阵阵酸麻瞬间从肘部蔓延整个手臂,苏可疼得直吸气,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只是扬起了手臂后,翻身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苏可再次无语,觉得自己太过一惊一乍。心里暗骂自己一句,讪讪地凑过去帮他盖被。视线稍稍偏转,不由落在他腰际下挂着的那块羊脂白玉的无事牌上。

    里间光线昏暗,苏可的身子还挡住了大部分的光亮,可即便这样也掩饰不了玉牌凝脂一般的光泽和温润。只是好马配好鞍,这样的玉牌挂在腰间,除了顶端拴着一个梅花攒心的绑结,底端却没有挂任何的流苏穗子,显得那一方小孔孤零零空荡荡的。

    至于那本该挂着的捻金线的红穗子,却在苏可那里。

    苏可顺着脖子拽出了一直戴着的大红穗子,好几个月了,颜色都已经不鲜亮。她犹豫许久,终是摘下来,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将红穗子拴在了玉牌上。

    物归原主,只是褪色严重,无论做工怎样精细,即使捻了金线也再衬托不了玉牌的风姿。

    许多事情,一开始就注定了。

    苏可起身离开,在厅堂里帮着小丫头收拾桌上的残羹酒盏。她自然不知道几步之外的床榻上,邵令航平静地睁开眼,看着麻姑献寿的床帏板再也没有睡着。

    快到五更天的时候,天色还黑得混沌一片,正屋那边已经点了灯。院子慢慢喧嚣起来,苏可没睡多一会儿又被吵醒,隐约听到舟公子和梁太医说话的声音,含含混混听不清,倒是福瑞家的声音听得真切,好像是在催促他们别误了上朝的时辰。

    苏可窸窸窣窣爬起身,连着几晚睡不好觉,身子困乏得难受。摸黑到桌上倒了杯水,正要喝,门外不知何时竟站了个人。人影在门扇上投下黑漆漆的轮廓,无论身高还是身型,除了他不可能是别人。

    苏可摒住呼吸,身子也不敢动,怕弄出声响来。然而屋外的人也是没有动作,静静站了会子便离开了。

    院里,福瑞家的再次催促,“快些的,孙妈妈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,回去赶紧换了朝服上朝去,这可千万耽误不得……少砚呢,快去看看外面街上有没有人……”

    听不清是谁嘟囔了一句,说话声都小下来,只听到杂乱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梁瑾承似乎宿醉未醒,不知撞了什么东西,哎呦一声,有些不耐烦地嚷嚷:“我今儿不当值,你先上朝去,我醒醒酒再走。”

    苏可扒着门缝听不到舟公子回了句什么,只知道梁瑾承最后还是走了。

    院里一时又安静下来,苏可醒了就再睡不着,况且今日就要到老夫人那里上值去,一堆事焦头烂额的,睡也是睡不踏实。只是在屋里静坐熬着天亮,脑子晕晕乎乎转着天南海北的事情,乱糟糟一片,有的没的都过了一遍脑子。自己的习性自己了解,苏可知道自己一定漏掉了什么过于重要的东西,所以脑子才时时刻刻提醒她。可偏生她就是记不起来。

    好容易熬到寅正时分,苏可收拾利索,带着曾经整理库房得的二百文赏钱,先去了公中库房。当着四个婆子的面把钱交给董妈妈,言明以前说好的,这钱留着大家一起花销,以后就交给董妈妈照管了。

    董妈妈推辞两句便收下了,伸手不打笑脸人,笑着把苏可送了出去。

    苏可来侯府一个月,月钱还没领到就挪了窝,站在库房外不由多看了两眼,提起精神去了老夫人的撷香居。到了那里,平日里点头之交的丫头媳妇都拉着她说说笑笑,柳五娘也回来了,只是忙着事,让苏可先去老夫人那里见过礼,等会儿再来找她。

    苏可在正屋门前整了整衣装,掀帘子的小姑娘笑眯眯说一切都好,她才抬腿迈了进去。

    屋里一个丫头低声敛气的正回禀事,大丫鬟白露朝她摆摆手,苏可便在门边站住了脚。只听那丫头说道:“侯爷昨儿宿在外面了,五更天的时候和梁太医一道回来的。侯爷匆匆换了朝服上朝去了,梁太医还在荷风斋歇着。”

    上朝……

    苏可在脑中转着这两个字,所有事仿佛榫卯一般对得严丝合缝。她再找不出任何理由来糊弄自己,整个人的精神瞬间倒塌。

    她像失了秤砣一样身子发软像后倒去,守在门口的小丫头眼疾手快拖了她一把,撑着双眼睛不知所措。白露正瞧见这一幕,不知她怎么了,趁着老夫人询问丫头的空当,从暖阁里走出来,拉着苏可去了外面。

    “苏姐姐是哪里不舒服?”

    苏可彻底地慌了,拉着白露的手直剌剌问道:“侯爷长得什么样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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